第八十七卷【禁咒】
巨骷髅攻势虽狠辣，但碍于身形庞硕，行动迟缓，竟一时没有伤及南宫柳半分，南宫柳沿着它的森森骨架越行越高，他华袍招展，斗笠的鲜红穗子翻飞——他站到了巨骷髅的胸肋骨上，隔着白骨，看清了骷髅心脏位置吊着的人.
南宫柳先是大喝一声，像是极度煎熬之后解脱的人，嗓音扭曲狰狞，随即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找到了！终于……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火焰里包裹着的是个双目紧阖的男子，瞧上去单薄又脆弱，没有太出彩的相貌，很容易令人淡忘的一张脸.
他猛地抬起手中蓝光流动的剑，朝着巨骷髅的内核，那个沉睡着的男子狠狠刺去！岂料就在这瞬间，那死一般沉寂的男人忽地抬头，猛然睁开一双眼。徐霜林在下头急怒攻心地喊.
徐霜林：“别看他的眼睛！我他妈告诉过你别看他的眼睛！”
但是南宫柳和那男人的距离太近了，他几乎是猝不及防地和那人四目相对，南宫柳只来得及看到那双犬兽般圆润的眼中瞳孔猩红，流出滚滚血泪，紧接着便感觉浑身撕裂般剧痛.
谁知南宫柳那个色厉内荏的废物点心，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痛死了……生不如死，真的生不如死……我脸上都是血……手上也是……我受不了了……霜林，我受不了了……你替我……”
徐霜林：“我替你我替你，什么都是我替你！”
徐霜林勃然大怒，一脚又朝他脸上踹去.
徐霜林：“你怎么不干脆把掌门位置让给我，让我替你来当算了！”
一旁的陈小芊看到他俩这段对话已经笑得前胸贴后背了.
陈小芊：“林萧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没点歹毒的智商还真听不懂”
“你以为我不想吗！”南宫柳被踹得摔倒在地，低嗥起来，“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早就当腻了！罗枫华留下的诅咒害我一辈子！他让我在这个尊位上永世不得脱！你来啊！我巴不得能有人替我！我只恨摘不下手上这戒指！”
墨燃：“罗枫华?”
墨燃：“这名好熟悉……”
楚晚宁：“……那是南宫柳之前的儒风门掌门”
楚晚宁听着他二人的对话，眉心蹙得极紧.
楚晚宁：“只当了两年，就罹患恶疾去世了”
墨燃：“儒风门世代由南宫家族子嗣竞争继承怎么会有掌门姓罗?不该姓南宫吗？”
楚晚宁：“正常应该姓南宫，可是罗枫华他是通过篡位夺权，成为儒风门掌门的。”
楚晚宁：“此事并不光彩，且牵连现任掌门，因此很少有人提起”
楚晚宁：“南宫柳这个尊主之位得来不易，他年轻时，父亲走火入魔而亡，过世前虽已钦定他为继承者，但南宫柳还有个弟弟，那弟弟心高气傲，法术绝伦，不服这个决定，便在父亲死去的当晚夺了儒风门掌教指环，替代南宫柳，成为一派之主”
楚晚宁：“南宫柳那个弟弟血腥残暴夺位之后短短三个月就杀害了两个上修界的尊主，说是因为当年灵山大会比试，这俩人因为他是儒风门庶子，就给他小鞋穿，没有公正地评判胜负……后来更是为非作歹，杀害了两个上修界的尊主，把声讨谴责他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拉到儒风门的广场上，一个个地挖掉了眼睛。我没有亲眼见过那场劫难，但有书上记载，他挖下来的眼睛装了三辆马车，才全部运走”
楚晚宁：“罗枫华身为那人的师尊，对他的暴行无可容忍，便与南宫柳一同哗变。两人在一天晚上起兵，顺利将那人赶下了儒风门掌门之席。但权力驱使之下，罗枫华手握掌门扳指，却没有交给南宫柳……”
墨燃：“他自己戴上了?”
楚晚宁：“是的”
楚晚宁：“罗枫华当权仅仅两年，病死之后，南宫柳重新夺回了掌门扳指，但真相如何，谁也说不好。你看南宫柳费尽心思引这个怪物出来打斗，口中嚷着诅咒什么的……当年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墨燃：“他那个弟弟呢？”
楚晚宁：“死了”
楚晚宁：“被罗枫华亲自杀死，清理门户”
一旁的苏矜北和陈小芊表情复杂，她们很想说那个弟弟没死，就是徐霜林，但她们不能剧透，索性一声不吭.
这时，忽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南宫柳的佩剑刺中了巨骷髅里面包裹着的那个男人，骷髅瞬时眦牙引吭，发出极为痛苦的怒吼，白骨嶙峋的巨掌在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深坑，它怒而挥手，一巴掌就掀翻一大片橘树林，金黄色的果实滚落一地，又被踩碎.
在这血腥与果香交叠的诡谲气息里，巨骷髅忽然立着不动了，而后猛地跪于地面，熔岩飞溅，它的白骨刹那间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南宫柳一把抽出长剑，把巨骷髅里面跌落的那个男人一把挟住，狂喜道：“我做到了！我解脱了！诅咒破除了——诅咒破除了哈哈哈”
他御风而下，落于地面，而正在此时，一群人见情况不对，从诗乐殿赶来的修士们也纷纷来到了甘泉湖边.
孤月夜的掌门姜曦一见那滚滚流淌的岩浆，清俊孤高的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姜曦：“无间地火?”
他立即拂袖抬手，在身后诸人身上降下一层水系灵粉，每个门派防御的法术技能皆不相同，一般都是用结界，但孤月夜用灵粉，也一样能抵御炎阳炽焰。姜曦做完这一切后，怒而回首，厉声责问.
姜曦：“南宫柳，这是怎么回事？！”
周锡京：“这还用问吗？！”
南宫柳没想到，他刚才无暇顾及的周锡京，此刻带领着一堆修士冲了过来.
周锡京：“南宫柳刚才要杀我，还好有徐长老，我才逃过一劫”
夏恩星：“什么?！”
薛正雍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立刻冲过去，焦急喊道.
薛正雍：“燃儿，玉衡，小芊，矜北，你们都没事吧？蒙……蒙儿呢？！！”
墨燃忙安抚他道.
墨燃：“薛蒙没事，他在那里——”
薛正雍往他指的地方看去，见薛蒙整个人被包裹在一根巨大的藤木之中，只有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不由地色变，跌跌撞撞就要往薛蒙那里冲。墨燃拉住他道.
墨燃：“伯父，他只是暂时神智，一会儿就会好的，他在藤木里会比较安全，你别过去，你和我们待在一起”
薛正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老远的就看有厉鬼降世，南宫掌门……”
他说着回头，看到站在熔岩中的南宫柳，还有他怀里那具了无生气的死尸，话音顿时止住.
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那具死尸，怎么有些眼熟？
南宫柳在哈哈大笑，眼中闪着异样光彩，和他一贯谄媚逢迎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赶来的人群里有叶忘昔，也有南宫驷
南宫驷：“父亲……”
叶忘昔：“义父?！”
忽然间，人群里一个女修爆出一声惊呼.
徐霜林没有抬头，只是微笑。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听到了嚼食血肉的声音.
天下第一儒风门，掌门南宫柳，竟这样狼狈又狰狞地啃食着一具尸体？！
最先崩溃的是南宫驷，他疯了一般朝南宫柳跑去，叶忘昔拉不住他，索性跟他一起向前.
南宫驷：“父亲！！！”
南宫驷：“父亲，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宫柳充耳不闻，依旧大嚼大啃，他用以遮面的衣服早就掉了，红皴皴的皮肉在月光下不断翻卷着，惹得他愈发痛苦，他越痛苦就越丧心病狂地去咀嚼着那具尸体的血肉，仿佛那是甘泉，是苦口良药，是他求而不得的解脱.
千瑞珍：“这是……疯了?！”
月光缓缓移动，照到了南宫柳身上，南宫柳先是低头痉挛，口角有涎水和脓血不断流出，而后猛地抬头，张开粘腻的血盆之口，震颤暴喝着：“啊！！！！啊啊啊！！！”
他脸上的血肉并没有因为吃了那个男人的尸体而愈合，依然在月光里片片割裂.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没用?”
“痛……痛死我了……恨不能死……恨不能死！！”他低喝着，近乎绝望，忽的他想到了什么，又松开徐霜林，低头去掏那个男人的心脏，“灵核！一定是力量还不够……我要吃了他的灵核！灵核……灵核灵核……”
他从男子胸口的剑创里探进去，不住地摩挲着，满手血污，近乎癫狂.
岂料这时，一只利爪猛地从他背后刺入，狠狠地洞穿了他胸肋！鲜血狂飙！南宫柳一时怔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不觉得痛，就那么愣愣地回首.
周锡京已经被这反转惊呆了.
周锡京：“徐……”
他睁着血丝弥漫的双眼，看到徐霜林抬眸，干净清爽的脸上带着微笑.
徐霜林：“吃什么？你这种人，吃什么都是浪费。”
南宫柳的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好像完全没有想到徐霜林会在背后给他开个窟窿，半晌之后，他才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
南宫驷：“爹——！！！！”
南宫驷的惨叫撕裂穹苍.
“掌门！！”
“……！”众人皆惊。
徐霜林心平气和地蹲下来，漫不经心地从乾坤囊里拿出一个果实，塞到了南宫柳口中，强迫他吞食下去.
墨燃眼尖，登时色变.
墨燃：“凌迟果?！”
徐霜林：“掌门，我可怜你活了大半辈子，但终究，还是个任人摆布的废物。”
叶忘昔：“义父?！”
南宫驷：“父亲……你放开我父亲！你放开他！”
终究是血浓于水，纵使南宫柳再是不堪，见他如此惨状，南宫驷仍是于心不忍，怒发冲冠，他向徐霜林袭去，却被徐霜林单手就以防御之界制在了外面.
徐霜林转动眼珠，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徐霜林：“长辈说话，晚辈插什么嘴，给我跪着！”
说罢手凌空一指，南宫驷只觉得背上落了千斤，竟是站立不能，死咬牙关忍了须臾，仍是重重双膝跪地.
叶忘昔：“义父！”
叶忘昔：“别伤他……”
徐霜林：“谁要伤他，他算什么?”
周锡京刚想上前，周丹泰抬手拦住了她.
周锡京：“阿爸！”
周丹泰充耳不闻，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徐霜林.
实话说，华碧楠他们的计划周丹泰并不了解多少，这么多年，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
眼下，看来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徐霜林的目光一直在周丹泰这边打转，最后还是落在南宫柳身上，然后他抬起脚，踢了踢南宫柳血肉模糊的脸颊.
徐霜林：“时隔多年，如今当着天下豪强的面，我可忍不住，要与这个人叙叙旧呢。”
南宫柳呛咳出一大口鲜血来：“叙旧?叙什么旧！你不是跟我说过，只要从无间地狱把罗枫华的魂灵召回来，他对我施加的诅咒就能破除？我就能痊愈康复，再也不畏……不畏夜晚。你骗我……你竟然……你竟骗我……”听到这句话，那些年轻的修士还没有反应，但薛正雍这一辈的，俱是色变.
“罗枫华？”
“是罗枫华！”
徐霜林：“你想的未免太美了”
徐霜林笑道.
徐霜林：“诅咒破除？当年你亲手杀了他，现在你又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你这么残暴，居然还想要诅咒破除，太天真了！”
“我难道不该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吗?！我虽为夺权位，送他早死，但他死前在掌门戒指上留下诅咒，让我戴上之后——这十余年！没有一天……咳咳，没有……没有一天……晚上能过正常日子！我……难道……不该……”
徐霜林：“该啊”
徐霜林面无表情.
徐霜林：“太该了”
徐霜林忽而扭曲又笑，他干脆蹲下来，抬起南宫柳的脸，说道.
徐霜林：“你做的好极了，没人能做的比你更好，更出色，更听话掌门，没人能比你更蠢了”
徐霜林站起身来，狰狞总结道.
徐霜林：“废物”
徐霜林说完，缓缓起身，竟是面带庄重又平和的温暖笑意，展开双臂，对所有人亲切道.
徐霜林：“诸位贵客，晚宴吃完了，徐某人这里还有一道饭后点心，想请诸位一同品鉴。”
有人怒喝道：“徐霜林！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霜林：“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想请大家分享一些趣事而已。儒风门睥睨修真界百年，腥臭丑闻不胜枚举，而这其中，有一件事，徐某等了十余年，今日就要当着全天下的面，公之于众。”
而后他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徐霜林：“这恐怕是儒风门，最后一段秘史了”
南宫柳听他这样说，心下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他急剧地毂触着，嘴唇打颤，几乎就要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立在熔流之上的那个人：“你··……你究竟是……谁？！”
徐霜林侧过脸，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这个时候，陈小芊和苏矜北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有必要先捅出来.
得到了对方的眼神默许，陈小芊走上前，故作镇定道.
陈小芊：“徐霜林长老，哦不，或者我应该叫您——南宫絮掌门?”
陈小芊此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震惊！
除了年轻一辈，老一辈无一不知南宫絮是谁！
楚晚宁的神色，看向陈小芊，也变得复杂.
而墨燃还处于懵逼状态.
大家都傻眼了.
“这……徐霜林就是南宫絮?！”
“不可能吧……他不是死了吗？”
南宫柳听到“南宫絮”三个字瞪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徐霜林.
徐霜林看了陈小芊一眼，他记得这个女娃娃.
陈小芊：“南宫先生，上次金城池的账，我们怎么算呢？”
陈小芊丝毫不惧，摆明就是要扛到底了.
薛正雍：“小芊！”
墨燃：“小芊”
墨燃上前一步，与陈小芊并立而战.
陈小芊：“墨燃?”
墨燃：“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但你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后”
陈小芊笑了.
徐霜林这边装傻，也不打算与这丫头过多纠缠.
徐霜林吹到风中的阵法光华流淌，越飞越高，不住扩大，顷刻将整个泠水湖都笼罩在了阵下.
细碎的回忆残片犹如沙粉，从天穹中缓缓飘落，湖面很快被徐霜林的记忆所覆盖……犹如大雪将地面换上新装，随着法阵力量的不断溢散，场景变了.
众人虽然仍然站在泠水湖周围没有动，但眼前的草木熔岩却在淡去，最终成了儒风门飞瑶台的模样.
这个幻象里的飞瑶台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一立一坐.
正是南宫柳和徐霜林.
“那五把神武都准备好了?”
徐霜林懒洋洋地回答道.
徐霜林：“都好了。这是你问我的第九遍了，若再问第十遍，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南宫柳难掩兴奋地抖着腿：“好，好，那就等着宾客到齐，等着驷儿大婚那天吧……你再把祭品名册给我瞧一眼，我要看看到现在为止，这名册上的人还差几个没来。”
徐霜林丢给他一本书册，南宫柳立刻迫不及待地翻了起来，他的目光很狂热，像是渴疯了的人饮水一般，将书册翻得哗哗作响。他数了一遍，不放心，又数第二遍，手指戳在书页上，像是要把册子戳出个洞来.
徐霜林：“都来齐了。”
徐霜林：“二十多个五行纯澈的人，另外算上这些年你编整的五行灵力卫队，这些人的灵核之力凑在一起，再借助神武，威力虽然不如直接使用精华灵体来得厉害，但也足够了。保证打得开无间地狱的大门。”
“好。”
徐霜林：“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良机，要是再搞砸了，你要想破除诅咒，恐怕是难上加难”
“绝不会砸”
南宫柳开始盘算道：“等驷儿大婚前夕，所有客人都会来到诗乐台，我就安排抓阄，抽出那二十一个事先做好了标记的签筹。”他抬头去看徐霜林，“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徐霜林：“……嗯，我会自请同往。”
徐霜林：“进了密林后，我就引着祭品们来到甘泉湖边，给他们种下珍珑棋子，让他们乖乖听话，把灵力献给神武。等这件事顺利完成之后，我会操纵所有人，往空中发射引信烟火，同时撕开地狱裂痕。”
“好、好！”与徐霜林的懒散不同，南宫柳显得很激动，他纸上谈兵着，“看到烟火之后，我就率领五支卫队，以平息天裂之乱为名，率先赶往狩猎林与你汇合，而后我们把五支卫队也做成珍珑棋，献祭出去！”徐霜林点了点头，总结道.
徐霜林：“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失误。”
“绝不能出现任何失误。”南宫柳握紧了扳指，脸色发青，“我已经受够了，我受够了……”他喃喃道.
南宫柳自己负气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他缓了口气，盯着自己手上那枚戒指，忽然道：“霜林，五年前你放弃了寻找精华灵体，不仅是因为墨燃下山游历，行踪杳然吧?”
目光缓慢地从戒指上移起，南宫柳说：“还因为，你查下去，发现了土系灵体是叶忘昔，对不对？你舍不得献出你的养女了，她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徐霜林：“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
徐霜林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徐霜林：“更何况掌门你也清楚，火属性灵体是令郎，就算我舍得叶忘昔，掌门你又能舍得驷儿吗？”
“罢了。”南宫柳挥了挥手，神情恹恹，“既然神武可以替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说了，就这样吧。”
徐霜林：“那如果神武不可替代呢？”
“你什么意思?！”
徐霜林：“掌门何必紧张，我只是突然好奇而已，若是这世上唯有用那五个活人灵体，以驷儿作祭，才能顺利地使得无间大门洞开，尊主又会作何抉择？是继续忍受着诅咒之苦，还是……”
他嘴角带有一丝嘲弄，没有再说下去.
南宫柳也没有答话，过了很久，久到众人都以为这一段回忆就要这样结束了，南宫柳却轻声缓语地道了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听到他这样说，所有人脸上都起了波纹，尤其是薛正雍这种爱子如命的，更是全然无法理解南宫柳的抉择，震怒道.
薛正雍：“荒唐……虎毒尚不食子，为了活命不惜牺牲自己儿子？简直荒唐！”
而南宫驷木僵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些许茫然，除此之外什么表情都不再有，眼中空荡荡一片.
那些晶莹的记忆残片再一次拂动翻涌，发出风铃碰撞时泠泠的细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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