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x云之羽(25)
侍卫提着一只灯笼走在前方的深草里。月光下,高高的野草在风里起伏。
“角公子,我们到了。”
宫尚角和被从前山调来的金复摘下蒙着眼睛的布条,眼前的景色让两人有些意外。
两人此刻站在水边,远处是高耸的山崖,山崖中间有道夹缝。此刻,一叶扁舟正缓缓地驶来,船尾一个船夫,船头一个白衣少年。船头挂着一只黄色的灯笼,柔和的烛光照出他的面容,是月公子。
船轻轻靠岸,月公子肃然而立,等着两人。二人朝月公子行礼,月公子点头回礼。
“两位,请随我来。”
小船驶进峡谷,渐渐往深处去。水流进入洞穴,变成地下暗流。周围一片昏暗,只能听到暗流涌动的声音。
船正在缓缓靠岸。
月公子突然转身,一只手抬起,掌心捏着一枚暗红色的药丸。
他此刻才笑了一下,年纪尚浅,掩不住看好戏的戏谑,咳了声,学着月长老端着的模样,不疾不徐道:“此乃月宫独创的毒药。解此剧毒,正是角公子需要闯过的第二域试炼。只是,月宫的药人短缺,此毒还得闯关者自行决定由谁服下,是从前山被传唤而来的金复侍卫,还是角公子自己……”
他的掌心摊开,药丸摆在宫尚角面前任他选择。金复是个实心眼的,哪能让主子冒这生命危险,就要上前一步夺过药丸吞下去。
可宫尚角的速度比他更快,霎时权衡出结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丸送进了自己嘴里,咽了下去。
金复大惊,腿软几乎跪下:“公子!!!”宫尚角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月公子也惊到了,看看自己空了的手掌心,又看看面色如常的宫尚角,难以置信道:“你就这么吃了?那可是剧毒。”
宫尚角嗯了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条暗黑的血管般的痕迹。
船已靠岸。月公子扁扁嘴,没吓到这个,后面那个侍卫倒是被吓得都忘了呼吸了。成就感虽然有,但不高。
三人沿着水面上的栈道前行,摇晃的水面反射出无数碎银般的光斑,照耀在石壁上,像一片澎湃的思绪。
月公子走在前面,宫尚角和金复走在他身后。金复眼睛都要粘那黑线上了,心中自责动作不够快,没能先一步抢下毒药,挺大只一男的,在后面越想越怕,悄悄抹眼泪。
“此毒药名为‘蚀心之月’,第二域试炼,闯关者必须在毒发之前制作出解药,否则,中毒者会受尽折磨而死。”
宫尚角皱眉,看着黑线若有所思:“多久发作?”
“可能是三天……”
金复听到这里,呼吸一滞,立即瞪大了眼睛。
月公子来了个大喘气,“也可能是一个月。就看你能不能找出所中之毒究竟是何物了。”
谈话间,三人走上了阶梯。阶梯之上是一个堆满书籍的书架。
月公子说:“这里是月宫收藏的所有毒谱和医书,随时供你查阅。相信角公子一定可以参破‘蚀心之月’的奥秘。”
宫尚角感到胸腹渐渐生起刺痛感,拧眉打量四周,除去几乎堆满四周的书籍和竹简,书架旁边放着一张大长桌,桌子上摆放着研钵和一些制药的工具等。
“书架下方专研体内痛症,中间则专研体外伤症,最上层专研毒症以及配毒解毒之法。”
宫尚角运功压了压愈发明显的痛感:“多谢月公子提醒。”
月公子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不住道:“我提示了你这里的藏书分门别类,已经替公子节省不少时间了,接下来就看公子自己的了。”
他说完,踮脚拍了拍金复的肩膀,潇洒退场。可怜金复,本就脆弱的小心脏被拍得一抖。
“……金复。”宫尚角的声音响起。
“在!公子有何吩咐?”
宫尚角身形不稳,微不可察地晃了晃,抬手指向楼上的书架:“你去藏书中找找,先将记载了短期烈性剧毒的书籍替我取出归好。”
“是。”金复领命,后又不解,“可公子,这么多藏书,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看完,既为试炼,至少能让试炼者有足够的时间研究和配制解药,为何不先从慢性毒药寻起?”
金复在书架前来回徘徊,没有听到宫尚角的回话,回头看去:“公子?”
洞穴内不知何时来了位身着白裙的女子,宫尚角已经失去意识,晕倒在她怀中,她摩挲着他手腕处的黑线,低声道:“分开不过一会儿,可真狼狈啊……”
金复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
雪宓仰头冲他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扶着宫尚角上了旁边的软榻上,让宫尚角的头枕在她腿上,悠闲地理着他的头发,丝丝缕缕细小的蓝光在她的随意拨弄下,借着黑发的遮掩,进入宫尚角的头部,他在睡梦中被疼痛折磨的紧缩的眉心松了开,沉沉地安稳地睡去。
雪宓低笑一声,抬头发现金复还傻愣愣地站着,替宫尚角捂好耳朵,问道:“你怎么还站着不动?他不是交代任务给你了吗?”
“姑娘是……?”金复的手习惯性摸上了后腰,可惜进入月宫时武器被收走了,他摸了个空。
“我啊——”雪宓不想在人前暴露太多,眼珠子转了转,将一只手腾出慢慢靠近宫尚角的脸。宫尚角人是昏过去了,警觉度还在,察觉到有什么在靠近,先是下意识防御,防御不过一秒认出了熟悉的气息,立马将雪宓的手攥住拉进自己怀里抱着,嘴角上扬,像是讨到了欢喜的东西的孩童一般。
金复傻眼,雪宓无辜地看着他:“如你所见。不过,要保密哦。”
金复讷讷点头,背过身去面对着书架,头脑风暴个不停:莫非,是公子在后山偷摸着找的相好?那岂不是角宫未来的宫主夫人!可长老们会同意吗?若是不同意,公子岂不是不能名正言顺地与那姑娘在一起……
他倒吸一口气,面上勤勤恳恳地理着书籍,心里碎碎念个不停,替宫尚角操心着这操心着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