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x云之羽(20)

  房内,石门开启,宫尚角捧着铁盒一步一颤地走出,他还是性急了,如今经脉冷得发痛,怕是要落下寒症。

  宫唤羽蜷在床榻上烤着火,他让仆人抓了些暖血护脉的药材,正在炉上熬着,本想着熬好后分给宫尚角一碗,哪晓得那个狼人已经成功取得了池底的铁盒,只不过看上去很不妙,半条命都没了的样子。

  “你还好吧?”宫唤羽觉得自己手中捧着的热茶都冷了三分,他也爬上来没多久,心有余悸,“来杯热茶暖暖身子?只是不能立刻喝了,你身体正是极冷,温茶最为适宜。”

  许是带宫子羽带的久了,虽然幼弟点亮了练武自觉心,但在学习和生活上还是令人头痛,宫唤羽难免养成了老妈子的性子。

  宫尚角此刻耳鸣阵阵,压根没听清他在叨叨些什么,只一股要找到守关人交上铁盒的气撑着他缓慢行动。

  宫唤羽艰难地从温暖的窝中钻出来,取了件大氅替他披上,他是真怕宫尚角冻死在这雪宫,那会给他一种自己未来下场也不过如此的错觉。大氅一盖上,宫尚角被压得往前一倾,吓得宫唤羽连忙搀住他。

  宫唤羽:不能够吧,兄弟?!这要是出了事找谁说理去。

  宫尚角眼前的光点渐渐清晰了些,余光瞥见宫唤羽的嘴着急得一张一合,他缓缓神,按住宫唤羽的手:“大哥,无碍。”

  声音细弱蚊蝇,要不是宫唤羽习了武耳聪目明,他还真听不见宫尚角的回应。宫尚角手虚虚一指石门的方向,点了点:“你去吧。”

  宫唤羽的脸咔嚓裂了,我好心扶你一把,你却想要要我的命,他见宫尚角恢复点意识能自己站好了,忙不迭回身钻回被窝里,动作快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一会儿就去,我在等药好。”

  屋外传来嫣嫣笑语声,宫尚角原地站着,缓着,听着,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的眼陡然亮起来,心怦怦跳动着,脚步一动,就这么捧着铁盒出了门去。

  身后宫唤羽尔康手在被窝里揣着腾不出来:就这么出去了?弟弟们真是一个赛一个不省心。

  庭院中,雪宓​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谣,拿着一把镶有红碧玺石榴花的小金梳子,梳拢着她那头黑色的长卷发。手中的金梳子上下翻飞、彩光明丽。她尝试着将簪子簪进发间,只是发丝柔顺,簪子一下子滑落在雪地里。

  雪宓哎了一声,转过身弯腰去捡。脚步声渐渐靠近,雪宓拾起簪子,仰着脸看向来人。

  ​随着雪的坠落,宫尚角身上披着的大氅松松地敞开了,露出里衬来,刚从冰池上来,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躯体的每一条曲线皆流畅而矫健,肩颈修长,胸腰柔韧。

  “你……”

  ​雪宓寐含春水脸如凝脂,一身宫尚角亲手挑选的白色茉莉烟罗软纱,举手投足皆是温柔之色,如今她的手上还捏着他雕的白玉簪。​

  宫尚角的眼眸刹那间明湛过漫天星辰。

  “好久不见。”激动过后,疲累与痛楚一口气涌上来,宫尚角眼前一黑,软倒在雪宓身上,下巴搭在她肩窝处,气若游丝,“别来……无恙……”大氅落地,盖住飘雪。

  ​他是彻底晕过去了,徒留被惊得瞪圆了一双澈净秋水的雪宓,推开也不是,抱着也不是,整个人顺着宫尚角的力直往后仰,腰抵在石桌上,二人的身子紧紧贴合着。

  雪宓的面颊都透出芙蓉玉色,同桌的几人呆若木鸡,没一个反应过来帮忙的。她腾出一只手来,覆上宫尚角的额头,被烫的一缩:“好烫!”

  他身子冰冷,额头倒是烧了起来。

  雪公子回过神来,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可不能在雪宫出事啊!”

  手忙脚乱间,宫尚角手中的铁盒落地。雪重子拾起铁盒,面露赞赏:“他过关了。”

  “什么过关?他都这样了!”

  雪宓知道凡人的生命脆弱耽误不得,她抄膝将人打横抱起,雪公子在前头为她带路,将宫尚角安置在朝阳温暖的房间后,急匆匆去替他熬药了。

  雪重子在他身后喊:“药材取好就别煎汤药了,苦楚难咽,帮他煮一锅药粥吧,顺便摘两朵雪莲,一并煮到粥里。”

  “知道啦!”雪公子突然急刹车,回头问道,“是普通雪莲还是?”

  “他已过关,便取寒冰莲池中的雪莲替他补补。”

  “好!”雪公子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厢房里,房门紧闭,烛光摇曳,雪重子端着一碗药粥走了进去。

  床边,昏迷的宫尚角紧紧握着雪宓的手腕,雪宓有些不舒服地挣了挣,他眉头一拧,流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来,退而求其次顺着手下移勾住她的小指。雪宓叹口气,单手托着脸瞧他,遂了他的意牵着他手,那人便舒展了眉眼,嘴角微翘,即便失去意识也不忘隐藏着心间的欢喜。

  雪宓趴在床边,一只手失去自由,另一只手就开始不安分了。她如同被引诱般,抚上宫尚角的眉,指尖一路向下,拂过高挺的鼻梁,拂过火热的唇瓣。雪宓的手指突然停顿,似是被这火热惊醒,急促地收回了手。她侧过头看向别处,轻咳一声以掩饰这一瞬间的不自然。

  而向来警惕心极强的宫尚角,便是被这般闹腾也未醒来。睡得极好,好似做着场美梦。

  端着药粥的雪重子:羡慕~要是处于这般境地的是自己与弥生……

  他偏头偷瞧了眼正与雪宝凑在一处研究九连环的弥生,​不时皱眉,不时欢欣,噘着嘴带着几分娇嗔,感觉到他的目光,歪歪头看了过来。

  雪重子收回目光,狼狈地咳了声:“药粥来了。”

  宫尚角正沉沉地躺着,听到了窸窣的响动,才终于缓缓醒来。他先是下意识捏了捏手中的柔夷,待想起了什么,看到守在床榻边的雪宓时,脑中纷繁的思绪一下子乱了,先是慌忙松开了手,后又贪恋地握了上去,雪宓眉梢一扬,他手一动,又想撤回了,结果被雪宓回牵住。

  “你到底是想牵,还是不想牵?”雪宓戏谑地笑问。

  “抱……抱歉……冒犯了。”他结巴道。

  “更冒犯的事儿你都做了,牵个手而已。”雪宓回头,另一只手端过雪重子的汤药,全然不顾被她的话惊涛骇浪般拍死在滩上的宫尚角,“既然醒了,喏,喝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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