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x李莲花（185）
二更天。
“关门关窗，小心火烛！”
打更人走过去之后，小城的石子路显得更外幽静。
夜深，一个女子背着包袱，边走边看，怕什么人在后面尾随似的。她悄悄地扣响了家中的后门，门嘎吱一声开了。
素华悄声：“娘。”
素华娘又惊又怕：“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告诉你，家里危险不要回来吗？”
素华低声说：“姑父一家要去陕北做生意，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我赶着出门前来看看你和爹，没人知道……”
素华娘冲外面探头探脑一番：“进来说。”
秋风落叶，落叶被席卷到郊外一处阴森的洞中。
洞中发出幽幽声音:“阎王——娶——亲……”
满街纸钱，飞了起来。
砰的一下，正门被风撞开。
素华娘忽然看到门口不知道何时，放了一匣子钱，她吓得浑身颤抖，赶紧关上了门。
“他知道了！阎王他知道了！”
素华娘和爹还有一群家人持棒守在门口，素华锁在衣柜里吓得直抖，忽然空中房顶破洞而入一只手，伸手一把扭烂了柜锁，将喜服丢在素华身上。素华惊叫一声，家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被那人破空抓在手中，瞬间被从屋顶上背走了。
素华尖叫声划开小城夜空：“啊——！”
洞中低沉的回音:“阎——王——娶——亲——”
……
李莲花一行人走进酒馆，刚坐下，发现隔壁桌都奇怪地看着他们，定坤顺着目光看向李莲花，脸上没东西啊？
苏小慵与方多病对视一眼，清咳一声：“小二，打些酒！”
旁边的壮汉过来，手拿破刃榜一手按在刀上：“阁下可是李莲花？”
李莲花轻松装傻：“你们认错人了，我姓苏。”
壮汉困惑：“认错人了？明明很像啊。”
李莲花伸出手去：“能借我看看吗？”
壮汉迟疑。
苏小慵撒娇：“兄台……”
壮汉便将这榜单递给他们，李莲花展开一看，上面赫然是自己的画像和百川院的印，嘶一声：“画得有点帅啊。此人犯了什么事？竟上了百川院的破刃榜？”
“勾结魔教教主笛飞声。全江湖的正道都在找他。”
定坤和方多病的目光快速地瞟了眼戴着面具的笛飞声，苏小慵埋头欣赏自己指甲，少师晃着腿等店小二上菜，笛飞声面不改色。
巧了吗不是，被通缉的两个都在，人齐了。
李莲花不动声色地胡说八道：“啊，我想起来这个人我方才见过啊——”
壮汉忙问：“在哪儿？”
李莲花随手一指：“在方才进村的左岔路上，马拉着一栋莲花小楼，好像往西南方去了……”
壮汉：“走！”
那桌上一群人忙跟着他冲出去。
一行人端坐着目送他们远去，下一刻火速收拾好东西揣着懵懂的少师就跑路。
少师：菜呢？不吃啦？
壮汉跑着跑着忽然意识到不对，身后之人停下：“不对啊，一个长得像的人恰好就撞见了莲花楼？——不好！被骗了！”
转身吼道：“快！回去！”
一群人回到酒馆，发现方才一桌人已经不见了。
壮汉懊恼锤桌：“他奶奶的！刚才那厮就是李莲花！”
“老大，他们肯定没跑远，咱们肯定能追得上！”
壮汉带着手下气势汹汹：“走！这边！”
李莲花等人从一侧门后出来，看众人跑远，松了一口气。
定坤一手横在额前远眺：“这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这就被盯上了？”
李莲花抱着手叹气：“既然破刃榜要抓我，这一路必有不少耳目，莲花楼看来是不能带在身边了。”
“那我们岂不是没住的地方了？那不行。”方多病想想以天为被地为席的苦日子就心酸。
笛飞声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
几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汇集在苏小慵身上，苏小慵不乐意：“不行，你们休想甩下我。”
李莲花解释：“不是甩下你，是咱们分头行动。你带着莲花楼和狐狸精到小远城外会合。若他们发现你，想来也不会为难你。”
苏小慵撇嘴看向定坤，定坤摸摸她的头：“我听李莲花的。”
苏小慵不情愿地哈了声：“那，你们小心。我走了。”
“唉唉唉，张家做法事了，快快去抢流水席！”
乞丐们一哄而起，挡住了苏小慵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小乞丐跑起来撞倒了一个老太太。
“哎哟！走路看着点啊！”
少师连忙小跑上去扶起她：“老奶奶，你没事吧？”
“娘——！”一个推着馒头车的憨憨的后生从边上过，见状着急大喊着放下馒头车跑过来。
馒头铺内，王八十看着郎中检查他娘的脚踝。郎中约三十出头，看着脸色不好。
“……没什么大事，这位处理的得挺好的，正骨手法不错。”郎中抬头，似是不经意地看了李莲花一眼，收拾东西离开，“以后这种小问题，就不要叫我了。”
王八十娘：“不好意思，薛郎中，麻烦您跑一趟。”王八十送走郎中，把他娘扶着坐下。
李莲花从怀里掏出帖膏药：“把这个给大娘化开敷上，歇歇就没事了。”
王八十娘感激道：“多谢大夫，恰好遇上你们，咱们这小远城就一个靠谱郎中，忙得不得了，平时很难约上。”
王八十：“大夫您……吃吃吃我包的包子，我王八八八……十包的包子，在这里可可可是响当当的。”
方多病早饿了，道了谢接过包子分了，李莲花咳嗽一声：“王八……”
王八十娘接上他的话：“王八十，刚生他，他爹就赚了八十铜板，就取了这个名儿，大夫您贵姓啊？”
李莲花看着附近破刃榜上的告示，支支吾吾的：“我叫李，那个……”
“哦，原来是李那哥大夫啊，多少诊费，我给您……”
定坤嘴里吃着包子，没忍住偏过头去笑了下。
李莲花摆摆手表示不收诊费，他对刚刚引起乞丐们轰动的法事感兴趣。
母子俩对视一眼，向他娓娓道来事情的原委。
“……后来这里的祖母绿矿给采没了。”
李莲花奇道：“没了？祖母绿矿何时没了？”
王八十：“五五五年了——”
王八十娘：“咱这本地人原来不叫动山的，老祖宗说这山里藏着山神。后来有外地人高价来收那些绿石头，就很多人开起了矿，采得那山到处是窟窿！五年前，一场大火，把有一家来此买石头的一户姓严的有钱人烧得干干净净！山也炸了半边。从那后起，就没人敢开矿了。而且啊，这里也出现了一些怪事。”
方多病来神了，三两口咽下包子：“什么怪事？我是百川院的刑探，能帮你们瞧上一瞧。”
王八十娘：“当时地上有个洞，火就从那里烧起来的，一下炸毁了半边矿山……奇怪的是，从那年以后，每隔十天半个月，这洞里都会有声传出来，喊着“阎王娶亲”，然后城中必有一家门口就会出现一个钱匣子，接着会消失一个姑娘，他们都说是阎王爷。阎王爷降罪，怪我们动了他的地府财库，于是降山火，派阎王来惩罚咱们。那盒钱，就是阎王爷的聘礼。不过，自从阎王娶亲之后，这里倒是再也没起过山火了……”
她指着对面不远处的做丧事的张家，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布施、做法事的残疾和尚在忙进忙出。辽远三十余岁，相貌清秀。
“寒山寺的辽远主持说，是那些被阎王娶走的女子保佑了小远城的平安。于是这里的姑娘都不敢在这住下去了，一到婚嫁年纪就赶紧嫁到外地去。要不有点钱的就搬走了。”
王八十愤怒：“不、不是阎王，是坏人——”
王八十娘吓得捂他嘴：“可不敢胡说！”
方多病皱眉：“那家的女儿也是被阎王娶走了？”
王八十：“俺俺不信，素华是偷偷偷回娘家看看，叫坏坏坏人抓走了——”
王八十娘叹口气：“八十和她从小青梅竹马，若不是因为这些事，兴许她就嫁给八十了。可惜了孩子，躲去外地还是逃不过一劫。”
王八十抹泪：“我我我去送馒头……”
李莲花：“当地捕快怎么看？”
“查过。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不管姑娘藏在哪，都能让人抓走了，这不是阎王是什么？”王八十娘神秘低声，“这张家以前也在山上采过矿，哎……都报应到孩子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