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x李莲花（167）
“次日，他将玉楼春的手臂换在自己身上，趁人不备丢在贯日亭。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残肢吸引，所以无人察觉慕容腰的斗篷下少了一只手。”
慕容腰不禁发笑：“嫁祸辛绝抛尸就好了，自断一臂这种事我为什么要做！”
李莲花淡声：“因为贯日亭在女宅外，姑娘们不可涉足，唯有抛尸在那儿，赤龙才能没有嫌疑。”
慕容腰大声道：“够了！是我贪财，与赤龙无关！”
“你还记得鹰翔之舞么？”
慕容腰脸上凄然一闪而过。
“一年前舞魔慕容腰做鹰翔之舞，双臂高展若击长空，名动京城。现在你却用舞者手臂换赤龙清白，连车狐的左携礼都无法再做，贪财之人，岂能如此。”
慕容腰苦笑道：“我知道二位想要的证词，可抱歉，这一切就是我做的。玉楼春、侍卫长、东方皓都是我一人所杀。求二位不要怪责旁人，我这条命赔给他们就是了。”
说完，慕容腰忽然起身，直扑断崖，在众人惊呼里一跃而下。片刻后，一个人影从下方一跃而起，一手抓着慕容腰稳稳落在地上，正是笛飞声。
笛飞声把慕容腰丢在地上，冷冷道：“寻死不要跳在我头上。”
方多病大喜：“阿飞！你这次来得真及时！”
笛飞声冷哼一声：“你要的东西找到了，我们两清。”
他丢一个账本给方多病。
方多病瞥一眼账本，对慕容腰沉声道：“这是对面寺庙的香火捐赠，十日前你捐了黄金百两，才求得他们提早敲了子时钟声。赔上家底又赔上手臂的贪财之人，这世上只怕没有。”
慕容腰双唇紧闭，不发一言。
李莲花叹口气，来到慕容腰身边：“慕容公子想用自己一人死换所有姑娘生，我很佩服，可诸位合力杀了他之后，难道打算一直活在不见光的日子里吗？”
众女闻言变色。
陆剑池不解：“李神医，你是说玉楼春的死，与女宅里所有的姑娘都有干系？”
李莲花长叹：“若没有女宅里死去的姑娘传递消息，慕容腰又如何知道赤龙被关在女宅……”
方多病：“昨晚之前，我一直有个疑点想不通……姑娘们囚禁在这座无名山中，无人知晓，慕容腰又是如何知道赤龙下落的？直到碧凰的葬礼，我才想明白这点。”
姑娘们闻言纷纷抬头，看着李莲花和方多病。
方多病沉声道：“衙门卷宗里，附近河中总会出现穿着复杂的女尸。看上去姑娘们为表哀思，将自己的东西留在死去姐妹身上。实则，姑娘们是用这种办法在向外界散布求助信号，希望尸首能将私物带出，好让家人知道她们的下落。许多年过去，却只有一个姑娘成功了。”
陆剑池皱眉：“赤龙。”
方多病点头：“所以当玉楼春收到慕容腰送来的雷动舞谱时，赤龙知道慕容腰已经找到了她。慕容腰便成了姑娘们唯一的希望。”
施文绝：“于是慕容腰策划了这所有的事？”
李莲花：“正相反。女宅封闭，唯有通过瀑布向外送信，慕容腰却无法回信，所以这一切……都是姑娘们策划的。唯有一件事，就是慕容腰的断臂。”
“赤龙从没想过慕容腰为保护自己竟自断手臂，二人因此闹出动静，却引来了偷窥春色的侍卫长。”
“他们的计划本只是嫁祸辛绝，可意外杀了侍卫长之后，为了摆脱嫌疑，就不能不在其身上初次模仿井字切，因而形似，刀意却生疏。只能靠树上的血字来加以佐证。”
方多病：“而侍卫长本与鬼王刀无甚关联，要打消旁人怀疑，需再杀一个鬼王刀憎恶之人做足戏份。”
施文绝：“东方皓。”
李莲花：“不想滥杀无辜，就唯有杀一个该死之人才能让他们良心稍安。所以拐带女子的东方皓就是这个人选。这第二次的井字切，就娴熟了许多。慕容公子，我说得不错吧？”
慕容腰颤声、一滴泪划过：“我与赤龙从小青梅竹马，早就定下了终身。谁知七年前她来中原比舞却陡然消失……所以从浮尸上发现赤龙的簪子后，我便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将赤龙救出去！”
李莲花叹息：“可你这样做，不但救不了赤龙，在场的姑娘都会永无安宁之日。”
慕容腰愣住。众人也惊愕。
施文绝：“在场的姑娘？她们也……”
方多病：“转盘重逾千钧，你们三人决计转不动，何况碧凰和辛绝房中宝物不少，单靠你们三人绝难在几个时辰内搬下山来，即便我不说，你当瞒得过百川院，瞒得过监察司吗？”
慕容腰不禁哑口无言。
西妃却站前一步，淡淡道：“李神医和方少侠聪明过人，我等今日是瞒不过了。不错，人是我们一起杀的。但二位有一点说错了。”
她摩挲着玄铁架，眼中满是哀伤：“磨制这玄铁架的并非碧凰一人。玉楼春生性多疑，因此每日去瞰云峰打扫的姑娘必得更换，所以这玄铁架每一个女宅的姑娘都磨过一分，一点一点，水滴石穿，我们打磨这杀人的凶器时，心中却是难得的平静……看着它越来越锋利，我们才能确认自己越来越有可能挨过这地狱般的日子，才能感觉活着总有希望。这玄铁架，就是我们姐妹亲手给玉楼春打磨得索命鬼王刀！”
方多病闻言痛心，许久后沉声：“诸位姑娘，你们杀玉楼春想摆脱噩梦，情有可原。但藏起来的金砖，会让你们再陷险地。”
施文绝：“碧凰和辛绝那只是珠宝首饰，哪有金砖？”
李莲花拿出清儿的账本：“玉楼春做芙蓉膏生意，账本里记下了不少金砖入账，可无论哪里都找不到金砖。”
西妃勉强一笑：“我等从没见过什么金砖。”
李莲花叹息：“西妃姑娘，只凭你们是切不开练过玉骨诀的玉楼春的。”
西妃面色一变，轻咬嘴唇却不再言。
李莲花轻抚玄铁架：“有没有金砖，答案其实早在这玄铁架上写着了。”
他手指在书架后轻抹，指尖上一抹金粉闪闪发光：“金砖每一块极为沉重，摞在一起就是能切开玉骨诀的力道。而金砖太重，运下山自是不能，只能藏在此处。”
方多病痛惜看着众女：“诸位姑娘，玉楼春生意伙伴都是奸恶之徒。现在他身死，赃物昭示中若没有那些金砖，那些恶徒不会放过你们，定会来寻。你们费这么多的心思，想重新过回人的日子，可沾了这些脏钱，那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他低头行礼：“求诸位给自己一条生路吧！”
看着一揖到底的方多病，姑娘们脸上满是哀伤。
西妃再也忍不住，擦掉落下的泪说：“你们随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