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x李莲花（155）
方多病牵着少师和清儿回到卧房。
清儿立刻坐下来揉腿：“给我倒杯水。”
方多病一愣：“啊？”
少师看看方多病又看看清儿，正迈了步子要去帮忙倒水，被清儿拦住按在凳子上坐着。
“小弟弟乖，姐姐没让你去。”清儿随手一指，一改对少师的和颜悦色，“茶壶在那儿，我累了一天滴水未进。”
方多病指了指自己，清儿点点头：“别指了就是你，这房里还有第四个人吗？”
方多病无言以对，只能倒水。
“你找找那边应该备了点心，给我拿过来，好饿。”清儿苦着脸揉揉肚子。
方多病照做，而后坐在清儿对面，一大一小撑着脑袋看着她狼吞虎咽。方多病时不时地替她加满杯子里的水，再放回她手边，吃这么急，待会儿容易噎住，少师嘴馋也想吃，但看清儿这么饿，他就不与她抢吃食了，好在他今日份的糖果还有最后一颗，美滋滋地放进嘴里享受。
清儿边吃边喝，间隙时发现方多病一直盯着她看，她一愣：“你看什么？你别作非分之想啊！”
少师将糖果抵在腮帮子边上，将本就不高的头又低了低，小眼神瞟瞟左边又滴溜溜转回右边。
方多病认真道：“清儿姑娘，我想诚心地劝你改行。”
清儿不解：“改行？”
“你没有才艺，手脚也笨，动不动便噘嘴生气，与其他姑娘比，实是云泥之分。所以我劝你不要为银子轻贱自己，整日在此担惊受怕又是何苦？”
少师听了直捂脸。
清儿啪地把一块枣糕拍在桌上，气得嘴唇发抖：“你当我是青楼女子，在这里是为钱接客！”
方多病一愣：“不是吗？”
“能走我早就走了！这里的姑娘也早走了！”
“不是说你们来此是为了赚钱……”
清儿怒道：“那是碧凰骗你们这些外人！这里的姑娘都是或拐或抢，被掳到这里的！”
方多病惊愕：“可不是说从不体罚，犯错只扣银子么？”
“银子被扣光了是会没命的！”清儿看方多病不懂，怒气冲冲道，“玉楼春每月会发例银，可这里的吃穿用度都要花钱，一旦犯错就被扣掉大笔银子，银钱不够轻则挨饿受冻，若欠得多了，就会送给门外的侍卫抵账……”
方多病怒道：“女宅竟是这样的地方！”
清儿白方多病一眼，恨恨道：“这样的地方，你这样的江湖客还不是每年抢着来！恶心！”
方多病：“我……清儿姑娘是哪里人，怎么被拐到此处的？”
清儿张了张嘴，含糊道：“我……住京城，家里贫苦，吃不起鱼肉，只能以白米充饥，两个月前看杂耍莫名其妙被拐来的。”
方多病无奈戳穿她的谎言：“这种时候何必说谎？家中贫苦是吃不起白米的，你手上连茧子都没，分明是大户人家。”
清儿恼羞成怒：“我不想说不行吗！反正那日一个布袋套在我头上，一股甜香我就晕了，醒来就被带到这里……”
方多病点头：“是迷药。这便有几分可信了。”
“你不是喜欢闯荡江湖吗？现在去把侍卫都打倒，吊桥放下来，救我出去啊！”
方多病站起身往门外走，少师小手一撑跳下地，也跟在他后面跑。
清儿一愣：“你……你们真去打侍卫啊？不是，你去便罢了，怎么还让小弟弟跟着你一块儿去？”
“我去找玉楼春问个清楚，若姑娘所言为真，我便抓了他入罪，放姑娘们回家。”方多病将身后的少师掉了个个儿轻推回去，“少师，你留下，保护清儿姐姐。”
少师点点头，拍拍小胸脯：“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任务。”
清儿揽过回来的少师，嘱咐方多病：“你……要去就赶快，玉楼春的寝宅在瞰云峰顶，去晚了就找不到他了！”
方多病跑没影了，清儿回到桌边闷闷地把枣糕吹了吹往嘴里塞，少师看她情绪不高，想了想，问她：“姐姐是在担心小宝哥哥吗？放心，小宝哥哥的武功还是很厉害的！”
清儿愣了愣，咽下嘴里的糕点：“谁是你小宝哥哥？”
少师眨巴眨巴眼睛：“方小宝，方多病哥哥呀。”
清儿噗嗤一笑：“他小名叫小宝啊？他家里人怎么给他起这么幼稚的名字……”
“因为小宝哥哥小时候体弱多病，孱弱得容易夭折，所以取了这小名，希望能呵护他健康长大。”少师没忍住，摸上了一块米糕，开心地啃着。
清儿沉默，干巴巴地又咬了口枣糕：“这样啊，那这名字取得不错……”
她顿了顿，凑近埋头小口小口啃着米糕的少师：“小弟弟，姐姐问你，你很了解他吗？”
少师明知故问：“谁啊？”
“他啊。”清儿努努嘴，“就是你的小宝哥哥。”
“他啊——”少师拖长了调调，学李莲花似的笑眯眯，小狐狸甩甩尾巴尖，“姐姐想向我打听小宝哥哥什么呀？我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喔。”
……
方多病奔来到瞰云峰下，只听铁链搅动声音传来，抬头看，玉楼春站在一个藤篮上缓缓往峰顶升去。
方多病大声喊：“玉楼春！”
可终究晚了一步，那藤篮带着玉楼春已升得高了。方多病见辛绝用双手摇动一个巨大转盘，而转盘上的铁链正是传动藤篮的动力，咔嚓一声升到了峰顶。方多病上前想将转盘反向转回，哪知用尽力气转盘纹丝不动。
辛绝冷冷道：“你转不动的。”
方多病：“我有事跟你家主人说，送我上去！”
“主人的寝宅，旁人不可入内。”
“那我自己找路上去！”
“能上瞰云峰的唯有这座藤篮。”
方多病不甘心，绕了一周毫无所获，只能回到辛绝面前，他看了看转盘：“这转盘有千钧重，辛绝你力气不小。”
“为主人效力而已。”
“玉楼春的寝宅盖那么高，藏了多少值钱的宝贝啊？”
辛绝目光一寒：“贵客的问题未免无礼吧？”
“我是替你家主人担心，怕他做了太多亏心事才担心半夜鬼敲门……罢了，跟你说不着，明天我找他就是。”方多病见辛绝还站得笔直，惊讶道，“你不是要守在这里一夜吧？”
忽然钟声敲响，回荡远山。
“不劳贵客操心，子时钟声已响，女宅中人都会安寝，我也不例外。贵客请回吧。”
方多病看看辛绝，又看看峰顶，转身离去，几步后看到月影下，摘星台上碧凰正在起舞，脚步踉跄。
方多病咬牙暗道：玉楼春这个禽兽，等明天我问清楚就送他去百川院受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