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00)

  所有人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角宫显得格外清静。

  宫远徵站在庭院警戒,宫尚角盘腿在床上禅定静思。

  宫尚角听见异响,睁开眼睛,发现一阵风突然进了房间,风中竟夹杂着一些碎雪,随着风雨,有身影一晃,寒衣客已经站在房间中。

  四面相对,宫尚角立即认出了寒衣客——此人正是当年杀害朗弟弟和母亲的凶手!

  宫尚角目眦欲裂:“是你!”

  寒衣客注意到宫尚角怒视的目光,微微一怔,回忆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不由大笑起来:“十年前没能送你与家人团聚,想必那孩子还在下面等着你,他一个人多寂寞,可别叫他等太久了。不必强作挣扎了,你此刻内力尽失,就让我送你一程,黄泉路上,我念经为你超度。”

  宫尚角强压着怒火,注意到寒衣客大放厥词之时,脖颈处的皮肉下有蛊虫蠕动的痕迹,他目光微凝,心知那便是寒衣客的经脉命门之处。

  突然,身后有暗器射来,寒衣客伸手一晃,他的金刚轮划出一道金属光泽的弧线。宫远徵的暗器消失在这道金属弧光之中。

  宫远徵从梁上落地,溅起墨池水,震惊道:“怎么回事……为什么……”

  寒衣客看着被金刚轮牢牢吸住的暗器,再催动内力一震,暗器叮叮当当掉落在地。蛊虫开始发力了,麻痹了他命门处的感官,脖颈处逐渐鼓起一只耸动的小包来,寒衣客却浑然不觉。

  宫尚角与宫远徵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提醒说:“他的兵器里有陨铁,可以吸附暗器和兵刃,小心。”

  “哥哥,他是谁?”

  “就是他,杀死了我娘和朗弟弟。”话音落,刀锋至,宫尚角突然出手袭击,划破了寒衣客的衣服,差一点点砍中他的身体。

  寒衣客皱起眉头:“你的内力为何还在?”他意识到什么,脸色难看。

  宫尚角刀尖指着寒衣客:“宫门内乱不过是做戏,入戏太深而不自知的只有你们无锋而已。宫氏一族的刀尖从来就不会向内,只会向外。”

  彼此交底,实力相搏。

  宫尚角刀光一挥,直向寒衣客,从室内打到了屋外。宫尚角、宫远徵合力,一正一侧,明攻暗袭,寒衣客身形轻盈无比,一开始还游刃有余,后续却感受到内力的逐渐流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他脸色一变,减少了内力的输出,只凭圆环之刃吸附暗器和兵刃,让两兄弟暂时无法贴近他。

  可几个回合过后,寒衣客悚然发觉,哪怕不调用内力,内力也在源源不断地消失。既如此,那就拼死一搏!能带走一个都是赚了!

  宫尚角瞅准时机长刀突进,寒衣客突然转动圆环,剩余的内力汹涌而出,竟真把宫尚角的长刀绞断,叮当叮当,掉落一地。

  寒衣客手中圆环光芒闪动,径直攻向宫尚角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美人刺斜插着入局挡住了这一击,上官浅小退一步站稳,面容冷静,迎着寒衣客不敢置信的眼神笑了:“猎物临死前的反扑,最为致命了。”

  “上官浅!你竟然背叛了无锋!”寒衣客的内力已用尽了,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被上官浅优雅地一脚踹翻在地。

  “喊什么?这难道是一件很难以置信的事情吗?”上官浅提着美人刺,慢慢走向他,果决地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宫远徵的刀刃横在他咽喉处,寒衣客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上官浅眼眶微红,眉眼间怨气浮动:“你们在灭了我孤山派满门之时,就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她不再多说,举掌劈向寒衣客的天灵盖,宫尚角抓起掉落的残刃,插进了寒衣客的心脏,宫远徵则一刀割破寒衣客的喉咙,正如多年前他收割泠夫人与朗弟弟的性命那样。

  三管齐下,寒衣客连一声惨叫都没留下,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地瞪着天空,似是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快。

  他喉咙那儿被宫远徵割破的破洞处涌出大量鲜血,一只蛹顺着血流了出来。茧破蝶出,吸收了极寒心法与内力的透蓝色的蝴蝶展翅飞向宫远徵,落在他的发间悠闲地梳理着自己的触角。

  宫远徵小心地晃晃脑袋,对蝴蝶的喜爱之色溢于言表,这可是杀了寒衣客的大功臣。

  上官浅见角宫事了,握着美人刺,拎起裙摆又要跑开。

  “你要去哪儿?”宫远徵在她身后喊。

  上官浅停下脚步,微微侧着头解释道:“这次行动我的寒鸦也来了,我要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是要杀了他还是劝降他?看在你替我哥挡了一击的份上,留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宫尚角静静地旁观,他用手帕擦着身上溅到的血,看了口头给出承诺的宫远徵一眼。

  上官浅轻笑一声:“我找他……”她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找他只是为了告别,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想到这儿,她转身,朝着宫尚角宫远徵二人郑重行了一礼。

  宫远徵被她这一举动唬了一跳,宫尚角倒是明了她的意思,硬拉着宫远徵受了这一礼。

  “哥?”宫远徵一脸茫然无措。

  “这段时间以来,多谢二位对我的照看。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上官浅告完别,毫不留念地转身跑远了。

  宫远徵注意到她前进的路线是后山的方向,眼巴巴地望向宫尚角:“哥,她去后山了。”

  宫尚角见他这样,心中有些猜想,调侃道:“怎么?你莫不是舍不得她走?”

  宫远徵瞳孔骤缩,一脸荒唐震惊:“哥!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也想去后山,临徵她在后山,我担心她。”

  宫尚角尴尬地移开目光,不去看宫远徵控诉的小脸,咳了咳:“我们整顿一下,先去广场协助宫子羽。”

  “可是……”

  “相信临徵。”宫尚角拨了拨宫远徵头顶的小蝴蝶,“她的本事宫门如今有目共睹,你和我,都要相信她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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