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利蒂丝·Doomsday（十四）

乔伊斯的病情变得好了许多，在那之后，他不怎么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因为在养病的那些日子当中，他简直就像是浸泡在充满无聊的玻璃罐中。

此时晚餐前，晚餐后，游戏便会开始。乔伊斯在起居室里发现了一架钢琴，他居然现在才注意到它。钢琴不脏，每天都有仆人擦洗它，使老旧的钢琴也闪闪发亮。

乔伊斯轻轻地按下一块钢琴按键，清脆的声音让他感到一瞬间的恍惚。乔伊斯记得，在母亲还在的时候，母亲时常给他和妹妹弹钢琴。

乔伊斯的母亲有极高的音乐天赋，悠扬的钢琴曲伴随着母亲夜莺般婉转的歌声，总让乔伊斯沉醉其中。他会依靠着母亲，而怀中抱着熟睡的小伊丝艾拉。

【那是你美好的回忆，对吗？】

一个声音忽然问道，乔伊斯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四周。那声音熟悉得让他心寒，乔伊斯皱着眉，心底满是一股不适感。

“……”乔伊斯沉默不语，等待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他起身寻找着声源，最终，他停在起居室那面老旧的镜子前。

【亲爱的，那是你的美好回忆，对吧。】

乔伊斯冷漠地注视着镜中人，镜子里和他长得极为相似，但却又有微妙的不同。普通人也许认不出，但乔伊斯不一样。

乔伊斯永远都记得他，那是他摆脱不掉的梦魇。

回忆中，梦魇总在他耳旁低语，接连而来的噩耗让乔伊斯疲惫不堪，以至于精神极不稳定。在那段低谷时期，乔伊斯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啊……”乔伊斯仰起头看向天花板，天花板上画着维纳斯诞生之刻，他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很久不见了，安格斯。”乔伊斯注视着那双如漩涡般的深邃蓝眸。

【我很高兴你不再是那副令人寒心的样子了，亲爱的。】

镜中的安格斯露出了微笑，他伸出手，似乎想要透过镜子触碰那双令他着迷的蓝色眼眸。眼底的疯狂尽显，乔伊斯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乔伊斯清楚地知道，安格斯是他，却又不是他。安格斯因他而生，却又因他困于同一副躯体。乔伊斯能感受到，在无数次精神崩溃中，安格斯对他有了扭曲的爱意。乔伊斯渴望得到爱，所以这荒诞怪异的爱诞生了。

乔伊斯亦然想要压制住安格斯，伊丝艾拉因他的所作所为失去了双腿，失去了嗓音，失去了对她来说如珍宝的一切。

“滚开，你不是我的哥哥！”伊丝艾拉崩溃地哭喊着，她打碎了手中的玻璃杯，细碎的玻璃划伤了她的手。

伊丝艾拉恐惧的眼神乔伊斯至今记得，他想要弥补，弥补伊丝艾拉因自己受到的一切痛苦。但伊丝艾拉无法分辨眼前究竟是自己的哥哥，还是那个恶魔。

伊丝艾拉死后，乔伊斯不断逃避。他的确成功了，他让自己忘了那个恶魔，忘了恶魔带给他的迷茫，无助与痛苦。

乔伊斯无法摆脱他，绝望使他平静地对待安格斯。

伊丝艾拉的死对他来说倒也像一种解脱。

即使他身负罪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