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庆幸

“白兄，你这娘子说实话也真够泼辣，哪天要不借我玩玩。”白浩泽憨笑着，没说话。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过，那身材也真够火辣。”又一个在附和，白浩泽依旧是笑，藏在桌子下面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着。

“你们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不知是谁插的嘴。

“不愿意我们也有法子让她愿意。就像上次，在青楼里碰到了小妞……”

话题又被引向声色里，大家又是在一片一片的笑声中，白浩泽也是麻木的，附和着的笑。在这里面，他放空自己的灵魂，他厌恶自己，却又不得不如此。或许是林曦晨说的对，他就是堕落。

可是，他只能堕落。

等天色完全黑了的时候，林曦晨才后知后觉的离开了窗户边。她站在窗前发了一下午的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今天下午，她只是一会看看海棠，一会看看那棵大树，又一会儿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袍。

或许是她今天下午想太多，多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想起了自己没有穿越前的杀手生活，曾经的日子艰苦。她想着自己死亡的一刻的心情，那时她发现她对生命原来是渴望的。她想到了自己重生时的喜悦。她又想着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以后的与白浩泽的点点滴滴。他的笑容，他的无奈，他的背影，很多画面，已经悄然间刻在了她的心上。

微凉的风从窗户进来，林曦晨抿唇。她抬头看了看黑色的没有星星的夜空，她知道，白浩泽此刻正在声色酒香里。

可是，她这一次却没有阻止。她的脑海里也时不时的循环着今天下午白浩泽对她说的话。她想起他说时的眼神，他的苦楚，他的痛苦，以及他深深的无奈。可是，她却不知道。她从前不能理解，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之后，她只是觉得感伤一片。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无奈的神情，他皱起的眉头，都在林曦晨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天忽然一声雷响，林曦晨下了一跳。然而，大雨在下一瞬间就忽然落了下来。“哗啦啦”的雨水瞬间打落在钱府。打落那棵海棠上，打落在树上。林曦晨沉默着。

她想起了还在外面的白浩泽，但是她还是决定装作不知道。因为，如果她去了，那么他可能又一次的成为他们的笑柄。他以往的伪装肯定够累了，她不想在让他难堪。

雨声越来越大，正在喝酒的白浩泽也注意到了。不由站起身子，看了一丝窗户，不由想，她应该从窗户前离开了吧，不然又会被吹冷风。

“钱兄是在看什么阿？”一个人注意到白浩泽的动作，不由开口。大家都笑了，大家都以为白浩泽是在看自己的娘子有没有来。而只有白浩泽自己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他还是装作尴尬的回过头，说：“没，没什么。”

大家又一次为取乐到了白浩泽而高兴着。白浩泽也只是附和着的笑。他从不反驳。而且，他知道林曦晨今天绝不会来。从今天下午她的反应来看，他知道，林曦晨是多多少少能体谅他的。所以，她就算知道他出门了，她就算知道下雨了，她都不会来。因为，她能体谅他。白浩泽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娶了一个好妻子。

林曦晨见雨越下越大，便关了窗户，站在屋子里。看着空荡的房间，她看向白浩泽下午坐的那个椅子，她的脑海中又开始重复着他下午的话。是的，他也想让白家变好，但是他无能为力。而他只有放纵，才能抱住白家最后一点资本，他要让别人知道他无用，别人才不会打白家的主意，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白家。

听完白浩泽的话后，林曦晨一瞬间愣在当场，没有反应得过来。

不待开口，白浩泽已甩袖离开，靴子踏地的声音仿佛在她心里敲击。

他临走前对她瞥来一眼，那眼神满含无可奈何的愤恨和有心无力的悲凉。

那张俊美万分还带着哀痛的脸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就像初见他时那样，身为杀手的她平生第一次少了杀气，多了懵然。

事后她了解到，他是她的丈夫。

他这样英俊神朗、风姿翩翩，似乎……她也不亏呢。

而这次，听说他去青楼之后，她竟然皱起了眉。

身为杀手，平时的她可是毫无感情变动的。但这次……

才认识几天而已，他就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位置了么？

理了理脑海中胡乱的思绪，她把他领回了家并想好好教育。

这跟她一贯的风格甚是不符，平常她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现在居然有心教育他。

林曦晨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而更让她惊讶的，还是白浩泽终于忍不住最后脱口而出的一番话。

她震惊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这里不是现代。

林曦晨终于清晰明确地认识到了这个无法扭转的事实，神色复杂。

她已经的的确确身处异世，这里不同于她可以呼风唤雨的现代。

在现代，她凭多年努力有了可以立足的身份，那里虽说还存在着贪污腐败、黑暗内幕，可毕竟表面上冠冕堂皇地宣传着人人平等，大多数人也是这么接受的，林曦晨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早已引以为常。

而且，那个被自己称作祖国的地方，也有着社会保险医疗救助，一般人活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这里不一样。

这里重男轻女的观念深入人心几世几代，女人的地位十分低下。若自己不是白浩泽的正妻，连出门的机会都不会有，更别提还能面对面地对白浩泽进行说教什么的了。

话说，白浩泽能够听她说那么久，也还算是比较尊重她的了。

不然，在一般的人家，妻以夫为天，能不唯唯诺诺地回话就已经很好了，平等谈话是少有，甚至还会出现丈夫打骂妻子的情况，更加严重的是妻子不但不能反抗、不能告官，还会被乡里邻居说闲话嘲笑，平时还要兼职保姆和厨娘外带照顾孩子，这些女人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那些女人脸上悲哀的表情，有些甚至于都麻木了，虽然林曦晨是个冷心冷情的杀手，但同为女人，现在还同为妻子，林曦晨也不由得为那些女人悲哀，为自己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