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腕疤

手腕上的温热告知她，这的确是先生，那个总是很温柔小心的先生，少女挣了挣手，没挣开，反而还被拉紧了。

男子拿起巾布，细心地为她擦干手上的水珠。“下次就让刑管事来就好，不用自己动手。”

佳音挣了手，来人攥紧不肯放，“先生这是做什么？”她抬高紧握的两只手，挑眉。

陆勤之轻笑，“自是怕你跑了。”好不容易自投罗网，怎么能轻易放跑了？

佳音抿唇，“放开啦！”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陆勤之乖乖放手，被撒娇的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音音和我一起进去看嘛？我的领地便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他带着诱惑的意味语气哄她，温和地说起先前的事。

佳音刚只当他是开玩笑，未曾想他当真。“才不要。”

少女欲转身，被他拉着去转了香炉，“先生可真的金屋藏娇了，夫人可得好生看看。”

壁画随着他转开香炉的动作打开一道小门，少女被人强拉入内。

屋不大，有一床宽，但同房屋一般长，里中放有小书案，一张床榻，也难怪外间那般简洁，里头晕暗，只能大概窥其一二。

佳音欲转身离开，屋内的油盏被人点燃。

从光处入暗处，眼中望处本就暗，如今油灯一亮，眼中看东西都有了光影，朝着男子看去，既被满屋的画像震惊。

男子身着一身雪衣，身后是满壁的画像，画中姑娘或站或卧，或哭或笑，其神情与她竟一般无二，甚至她锁骨上那颗小痣也是栩栩如生，无半点偏差。

佳音眼瞳震惊，欲退开，被他拦住。

少女手指微颤，唇色有些苍白，但脸色红润，但他不敢去赌。因他从前世开始，便都是输的一方，或者说，在她这里，他从未赢过。

少女站立良久，这一次，她鼓足了勇气，问，“先生是为我画了多久的画像？”

陆勤之低下身，与她平视，“我也忘记了。”

前世从何时开始的，他早已不记得了。而今生又是何时开始的。是两年前惊醒时的发现，还是更早前？他早已不知个大概。

“前世因，今世果。主持说你同我是孽缘，先生。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嘛？”

少女问出了一句，他一直以来都在逃避的问题，重生？在过个世间，什么奇事都会发生。

但是，这样的说法，她怕是不会信吧。而且，想起佳音前世的死因，他怕，他不敢说，也不想说。

如若今生她仍旧选择以身殉国，那他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就像是……

他的手抚着左手腕，刺痛感提醒着他，今生他已不再是孤苦的陆景行了，他的命运，从来不由老天说的算，便是再无来生，他也要跟老天拼上一拼。

“你手怎么了？”佳音注意到了他的手指一直抚着，一把握住他的手，掀开了衣袖，里衣下的手腕，缠着止血布，但血液早已染红了止血布，她一直忽略的血腥味，也冲她的鼻尖而来，浓郁并血肉模糊。

陆景行挣手，一把拉下衣袖。

遭了，还是让音音发现了。他藏了这般久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