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与君醉观江山万里【二十二】

“陛下年少，宫里人少，望日后两位娘娘和睦共处好好相伴陛下。”

“嫔妾等定当谨遵殿下教诲。”两位佳人又拜我，后悄悄退下，留着我和君华。想来这二位也都是京城里品相端正一等一的好姑娘了吧。

君华斥退了跟着的奴才和宫娥，扶着我一同回长晔宫。路上我长裙不便，他便伸手让我扶着，我推辞不妥。

“朕与阿姐血肉骨亲，做弟弟的扶着姐姐，有谁敢乱嚼舌根，必定拔了他的舌头。”

我无奈，他穿着朝服万人之上，我却又想到了他小时候倔着贪吃的样子。

我们入长晔宫，君华便打发了人出去，殿里只剩我与他。

“娶亲是太傅安排的？”

“是我自己决定的。”君华将头上的朝帽摘下来，随意搁在御桌上。

“你年岁尚小，这又是为何？”

“阿姐，你在东怀也应当听过了吧。我这个皇帝做的有多难？朝事兵权皆由他人掌管，我在朝堂之上说一句那些老贼敢顶十句！我得有自己的心腹。”君华勾着唇冷笑，抬眼间让人不寒而栗。

“君华，这天下都是你的，一直都是。”

“阿姐难道不知人心叵测？千变万化？京城里的小娃娃都在编写童谣，唱着我们李家的江山快断送在我手里了。”

“君华，阿姐会一直护着你的”我伸手握着君华的袖子。

四处寂静，我觉得君华有些不同了，大概是长大了。

晚上宫宴，君华大封众人。皆是赐赏金银财宝，加官进爵。唯有许晖，君华提及的几种封赏，他都拒绝了。

他一身红官服唇角始终淡淡的笑着，静静地坐在君华下侧，与我一致。我们还若从前那般，从未变过一样。

封赏完毕，众将士们都跪地谢恩，唯有傅筹有腿疾免了礼法。

歌舞被召了上来，宫娥们开始陆续上菜，我的桌前摆满了我先前爱吃的菜，比旁人的例份只多不少。

“都是早年阿姐爱吃的，多吃些。”君华侧身脸上带着暖色对我说，又转过身去恢复帝王的冷峻。

乐停。我举杯“本宫今日能回宫，要多谢再坐的将军们。”

“公主殿下客气，臣为南齐万死不辞。”众臣起身，回敬我。

一杯完，我又斟了一杯，朝许晖举杯“多谢太傅。”

“殿下”那红色身影起身，微微躬身朝我举杯，满是恭敬。

“太傅为南齐鞠躬尽瘁，受万民朝拜，本宫听闻南方还为太傅盖了供祠。”我饮尽，搁下杯子“太傅不接封赏，想来是希望清闲自在，如此前些年代本宫保管的东西，如今可以还给本宫了。”

许晖略略怔了怔，隔得远，我瞧不见他的神色。只是我此话一出，下方大臣皆窃窃私语。世人都知，我掌管半块虎符，且是最重要的半块，一直都是许太傅代为保管，保管了十几年。我如今突然要回，定惹得他们疑虑纷纷。

时间静默了片刻，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许晖身上。

“臣确实一心求随性，如今琐事缠身，东西该交还给殿下了。”许晖淡淡的笑，眼中一片坦然。仿佛今夜给我的东西就如同我从前让他代为保管的一坛酒，一盒茶叶，一本书一样坦然自若。

他话毕在袖口中摸索片刻，掏出一块荷包，随即走出面前的座位。他躬着腰垂着脸，一步一步恭敬的将荷包捧到我面前。

他一步一步，红色的身影走的不快不慢，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消瘦，或许我们未曾见的这几年他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