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算是儿子还是棋子

那天夜里，陈婧晗进宫见了范闲

一进门，她就木愣愣地坐在了榻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范闲也木愣愣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陈婧晗才问

陈婧晗：陛下今天，带你去哪里了

范闲：他带我去看了我娘的画像

范闲很快就回答了她，仿佛一直在等着她问，一开口便打开了话匣子，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木木的

范闲：今天，是他第一次承认，我是他的儿子

范闲：在他面前我的每一句回答，都恰如其分，有孺慕之情，也带着一丝感动

范闲：但这些都不是真话，陈婧晗，我一直在表演

陈婧晗点了点头

陈婧晗：我明白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了

你能感觉到他的情感是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觉得在这真情实感之外，还藏着另一个他

范闲：这些话他第一次见我就可以说，但他一直冷眼旁观，看我京都遇险，看我远上北齐，看春闱，看大婚，一直看到今天

范闲：所以有没有真情，还得先看我的表现，是不是他的儿子，先看有没有资格

范闲：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这种观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范闲：我也不知道对他来说，究竟是情感重要，还是价值重要，而这样的我，到底算是儿子，还是棋子

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如果是真的，那实在太可怕了，于是又自顾自道

范闲：当然了，也有可能这些都是错觉，是我想多了

陈婧晗：不，范闲，你没想多

更可怕的是，陈婧晗打断了他

范闲偏过头，只见陈婧晗就这么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眼睛渐渐红了起来，许久，才道

陈婧晗：你今天去见陛下时，中途有没有换过替身

范闲敏锐地眯起眼睛

范闲：你怎么知道

陈婧晗：那就是有了

陈婧晗：我听说你这几天遭遇了各种刺杀，只是手段一个比一个低劣，猜不出是何人所为

范闲：你知道是谁？

陈婧晗：我知道，我还知道刺杀你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别人知道有人在刺杀你这件事

陈婧晗：那个替身一路去了城外，五竹叔一直跟着

五竹叔这三个字勾起了范闲最敏感的神经，电光火石间他就想通了一切

范闲：你是说，揭露我的身世，让我陷入危险之中，行刺我，又换了替身出城，就是为了引出五竹叔？！

范闲：江南……是江南连环杀人案那个凶手！

陈婧晗：别担心，我及时出城拦住了五竹叔，他们大概只会以为他现在不在京都

陈婧晗：可范闲，能做到这一切的人是谁，你我都知道

范闲：是他……他认回我的身份，是想利用我设局杀五竹叔……

范闲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仿佛不这样做，他随时都会从轮椅上翻下去，他微微弯下腰，喘息声急促，看起来已经呼吸困难

眼睛红了一片，有水色若隐若现，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来

开始没有声音，笑容却越来越大，直至笑出声，笑得愈发急促癫狂

陈婧晗一时竟不忍再说下去

可她还是掐着自己的手，逼着自己一字一句道

陈婧晗：还有一件十八年前的事，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