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一死断恩怨

清安的死终究传到了燕临和姜雪宁耳中

姜雪宁作何反应,谢危不知道,但谁都知道燕临疯了

浴血沙场的三军统帅像是少年时那般哭起来,绝望的嘶喊哀嚎响了半夜,那一晚满宫人吓得没有一个睡着

谢危也不曾睡

他在门口远远望着嘶吼声传来的方向,她停灵的寝宫,就这样站了一夜

后来,燕临便成天坐在棺椁前喝酒

醉得狠了,便同她忏悔,偶得清醒,又一声声埋怨,恨她,责怪她,仿佛她还在世间一般

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句皇后,说太妃死后皇后娘娘也好几天食不下咽,真情流露,竟连她们也不忍心

于是他又忽然发了疯,提着剑便要往宁安宫去,要杀姜雪宁

下头人来报,谢危也不曾让人拦燕临

燕临径直拿剑冲了进去

不多时,他失魂落魄的出来,剑也丢了

来禀报谢危的人说,皇后娘娘没事,只燕将军回了太妃娘娘的寝宫前,枯坐了一整夜,再也没有喝过一口酒

次日天明,谢危应姜雪宁之约,去了宁安宫

姜雪宁:我这一生,利用过太多人

姜雪宁:可仔细算来,我负了燕临的满腹痴情,燕临亦报复了我,我任用薛定非,周寅之之流,他们亦借我上位

姜雪宁:我算计沈玠,得了这皇后之位,可如今,也要为他殉葬,共赴黄泉

姜雪宁:我不欠他们的

姜雪宁:我利用安安,让她在这深宫里困了一生,只可惜,此生已无法偿还,唯有她的义兄

张遮

朝堂上沉默寡言的一张脸,无趣乏味的一个人

本为寒门士子,却得孟公看重,收为关门弟子,清安唤他一声兄长

清安死时,都不知道他在刑部大牢,否则定会一并求谢危放了

姜雪宁:他一生清正,本严明治律,是我胁之,迫之,害他误入歧途,毁他半世清誉

姜雪宁:他是个好官

姜雪宁:还望谢大人,顾念当年上京途中雪宁对您的喂血之恩,以我一命,换他一命,放他一条生路

心内仿佛有一团炽火烧灼肺腑,可他的声音仍旧带着那一种残酷漠视的冷平

谢危:可

那一刻,仿佛拉长到永恒

然则不过是一个眨眼

鲜血喷溅在他脸上,燕临丢在宁安宫的剑见血封喉,从人手中脱落,掉到地上去,“当啷”一声清脆的响

燕临恰在此时进来,如在梦中一般,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踉跄着奔过来,一声声喊

燕临:宁宁,宁宁……

鲜血弥漫出来

那怕疼的、怕死人的、怯懦了一辈子的姑娘,决然又安静地倒在血泊里

金簪委地,步摇跌坠

燕临跪在她身前,红了眼抬头看谢危

燕临:谢危,你杀了她

谢危:我本以为你那天会来杀了她,可你没能下手

一张信纸被谢危从袖中拿出,轻飘飘落在燕临眼前

是安安的字迹,他认得

谢危:我已查明,是她写信劝西楼回京,将西楼送入宫成为沈琅的妃子,说服西楼毒杀沈琅,又用药堕了西楼腹中的皇嗣

燕临捧着安安的绝笔,泣不成声

斯人已逝,一切是非恩怨,都再也说不清了,死去的人都已放下,唯余他们执念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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