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疑

一直等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宫殿的门终于被推开

周生辰：陛下

穆盼兮：周……

盼兮听到他的声音，惊喜地扬起嘴角，下意识抬起胳膊去摸他会伸向自己的手，正要起身，却又被撞得坐了回去

原来是刘徽往她怀里缩了一下

盼兮笑僵在脸上，半晌与手一起缓缓落下

他终究逃不过……

周生辰：哭什么

刘徽的声音带着些颤意，拉着她衣袖的手也无意识地越抓越紧

刘徽：赵腾，是皇叔杀的

周生辰：赵腾，是病逝

刘徽：那刘元……

周生辰：自请罪，已经废除兵权了

刘徽不再说话，不知是没什么要问的了，还是不敢再问下去，等周生辰开口

盼兮又看不见殿中情形，只能互相摩挲着自己一双冰凉的手，只觉这殿中连空气都凝滞了

周生辰的声音终于响起

周生辰：臣所说的，都是须昭告天下，写入史册的

刘徽：那，朕在史册上，是……是今日卒吗

周生辰：恐怕不行啊，你必须要多生几个皇子，否则后继无人，岂不是叛乱更多了

周生辰：臣今天，未带兵器入宫，只带了御赐的木剑

刘徽抓着盼兮衣袖的手终于放开，他起身接住周生辰手中的木剑

周生辰：我是你的皇叔，你对我来说，比皇位更重要

刘徽：皇叔

刘徽仍是含着泪意，却不再是恐惧，而是感动，盼兮才重新露出笑容站起身

周生辰也才一如既往扶住她的小臂

周生辰：委屈你了，昨夜有没有害怕

穆盼兮：没事，陛下是你的侄子，也是我自幼一起长大的阿徽，陪陪他算什么

她知道，要她进宫，其实一半是陪刘徽，一半也是算作人质，让刘徽放心，不过她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她知道，她的殿下是守节死义的小南辰王，他不会做什么越矩的事，所以无论是皇室将她嫁过去做牵制，还是她进宫做人质，都只是个象征意义

他问心无愧

不过……阿徽这个亲昵得称呼倒让他怔了怔

周生辰：晋阳姑姑是陛下的姑祖母，算起来，陛下也是你的侄辈

穆盼兮：自幼一起长大的，年纪相差无几，以姑侄称呼，实在别扭

周生辰：无妨，婶侄相称就好多了

刘徽和盼兮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刘徽垂眸轻轻笑了

刘徽：是朕疏忽了，你们早已成婚，朕自然也该改口唤兮儿皇婶了

刘徽：只是没料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之前还担心，联姻会让皇叔不高兴，兮儿也委屈

刘徽：兮儿没什么亲人了，皇叔，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周生辰：陛下放心，她是我的妻，自当如此

刘徽：哎呀！还有一件大事，晋阳祖母病了，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一直没找到机会，你们去看看她吧

病了？

盼兮蹙起眉，也对，是该病的，她本就是个已无利用价值的皇族长辈，刘氏的人顾及体面，或许会好好奉养，赵腾那等宦官掌权岂会在乎

前世阿娘便是在这时落下的病根，即便后来刘子行上位，好好给她将养回来，她也还是在年迈时死于了旧疾

她竟然忘了，她怎么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