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争执
皇后也很惊讶,长孙炘居然这个时候过来。她可不经常这样。想必,一定有事,还是大事。
长孙炘坐到母后身边,叫苗芹把点心打开。长孙炘亲自喂母后:“这都是你爱吃的,我特地叫人准备的。可好吃?”
皇后娘娘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很好,有心了。”
“说吧,什么事?”
皇后娘娘向来是个急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长孙炘没事绝对不会带着东西上她这来。
长孙炘撅起嘴,伸出双手递给母后看,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皇后看着长孙炘的手,便知道她来做什么了。一巴掌扇在长孙炘手上:“怎么,来给本宫诉苦来了?”
“皇兄整日不是让我弹琴就是射箭的,您看看我这手,皮都要磨破了。”长孙炘委屈巴巴地跟皇后抱怨着,“每次射不中靶心,他就要让我多练十分钟。谁受得了啊,反正我是受不了了。”
皇后素来不插手东宫内之事,长孙廷怎么管教长孙炘,皇后一般也不会过问。是人都看得出,长孙廷对长孙炘这个皇妹很是疼爱,在苛刻也不会出格的。
长孙炘内心很是气愤,现在连母后也不能在太子面前为自己做主了。
“母后,您当真一点也不怜惜我?”长孙炘委屈巴巴地问道。
皇后放下手里摆弄的首饰:“怎么?当初不是你自己哭着闹着要练剑的吗?现在有几分样子了,便心高气傲了?”
长孙炘内心瞬间涌上一股委屈,母后也不知道安慰安慰说点好话。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回去被长孙廷知道,自己来诉苦反被说教了一番,岂不是要被笑死。
“母后!”长孙炘气愤道。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有时间管你,你就知足吧。”皇后轻声细语地说道,“这偌大的东宫,都得听你皇兄的,你要想日子过得好受一些,就多去巴结巴结他。来这找我,不顶用。”
长孙炘无奈地撇了撇嘴:“行,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天大地大,太子殿下最大。事事都要顺着他。”
“他让你学什么,你便学就是了。最近朝中事物繁杂,他心情不好也是难免的。你哄着点便是了。”
“还要我哄他?”
长孙炘这一趟可真是白来。现在就连母后也不替她说话了,以后可怎么办啊。还真要什么都听长孙廷的。想想都气愤。
“他说什么你听着照做就是了,他要真的对你动起手来,我也拦不住,你好自为之。”
“母后!我是真的不想射箭了,有什么用啊?整日里的胳膊都要废掉了。”
皇后无奈又宠溺的看着长孙炘:“如若当真有那么严重,你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该在我这了。你倒不如回去问问你皇兄,为什么非得叫你每日里射箭。”
长孙炘虽然剑术了得,但都是和其他人比试的时候看出来的。长孙炘还从未真正动手伤过人,这剑只不过是一份傍身利器,倒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母后,你真的不管我?”长孙炘还是不死心,不相信母后就这么冷酷无情。
“这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回东宫问问他,到底为何非要让你射箭。你找我能做何用,帮你骂他一顿?让你解解气?”
长孙炘摇了摇头:“不必了,母后。”
“这点苦都吃不了,你的剑术是怎么学下来的?”
那段苦不堪言的经历,长孙炘是一点也不想回忆。但那是她自己真正喜欢的,再苦再累倒也能忍下去。
她师从天下第一高手,此事只有东宫和皇后知道。天下人皆不知。正因为此,长孙炘当时每日勤学苦练,一刻也不闲着。
“我知道了,母后。”长孙炘乖乖地说道,“以后不任性了。母后接着玩吧,我先走了。”
“这孩子,真没规矩。”长孙炘转身离去后,皇后一个人嘀咕道。
这一番嘀咕让还未走远的长孙炘听得很清楚,她又倒回来冲着皇后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滚。”
皇后即生气又高兴。
长孙炘回东宫的路上,遇到了祁政。她不解地问道:“肃国公怎么在宫里?”
“陛下召见。”祁政正经地回答到长孙炘。
“那你现在要去东宫吗?”长孙炘又问。
祁政停下脚步:“公主对我的事情,还挺关心的啊。”
长孙炘皱起眉头,对着这个自以为是的人气愤道:“本宫哪有那么闲。”
祁政接着走起来,看着长孙炘也跟着走了上来:“怎么?公主还要跟着我不成?”
长孙炘快步走到祁政前面:“我要回东宫。”
祁政在后面得意的笑着:“公主,脾气还是这么大。”
“要你管?”
“本宫是嫡出公主,有父皇母后的疼爱,皇兄的庇护。容貌倾国倾城,天资也算聪颖,这身手倒也能同肃国公比试比试。我脾气大又怎样?”
长孙炘这一番话,尽说她的有恃无恐。她是嫡出公主,天潢贵胄,受万民敬仰。同时家人又都很疼爱,身后不知道有多少男子追着巴结。这样的公主又有谁不羡慕呢?
她和长孙廷身上都有一股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贵气。但两人又有不同。
长孙廷像是天生的帝王,这辈子就是要来做皇帝的。长孙炘就像一颗纯白无瑕的东海明珠,耀眼夺目,万人追捧,高高在上。
“是啊,公主身份尊贵,是我僭越了。”
祁政竟现对长孙炘服软,这让她大吃一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肃国公竟也会有对自己服软的一天。长孙炘心里暗喜。
“知道就好,以后对我客气点。”长孙炘得意道。
“但公主得此光耀,靠的不是自己,而是出身。”
长孙炘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祁政,眼神中带有几分怒火和坚定而又不甘被如此言语。
“肃国公。您出身名门,父亲战功赫赫,大国之重臣。母亲乃大家世族之女,身世显赫。姐姐又被玳国晋王看中,做了晋王妃。要论家世背景,这朝堂上站得哪一个人能比得过你。而你偏偏又被圣上看中,年纪轻轻便被封了国公,在朝堂上叱咤风云。所以你天不怕地不怕。因为你知道你身后有家族为你挡风遮雨,身前有圣上为你撑腰。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嫉妒你,因为他们没有你这般的宠耀,他们只能看圣上的脸色行事,而你不同,就算圣上冷了脸,你仍然敢说。”
长孙炘斩钉截铁地述说着,祁政紧皱眉头,却没有叫住她。
“你这靠得难道不是出身吗?”长孙炘怒问道。
“说完了?”祁政不动声色地细声问道长孙炘。
这肃国公果真厉害。长孙炘一时语塞,仍然冷冷地凝视着祁政。不知为何竟紧张的咽下口水。
“紧张了?”祁政怪气道,像是在嘲讽长孙炘,“公主连这都承受不住吗?”
长孙炘使劲抬起手想要推他,反被祁政一把握住,长孙炘攥紧拳头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公主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靠得出身。但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得绝对不单单只是出身。出身只是我的垫脚石而已。这垫脚石确实是高了一些,但也同样沉重。我能好好地利用我的出身,倒也比白白浪费了好。”
长孙炘紧紧盯着祁政:“肃国公您当真厉害。”
“公主谬赞。”祁政得意道。
长孙炘使劲挣脱到,她咬牙道:“你放开我!”
祁政更使劲地握住长孙炘的手腕,他感觉出来她的手腕很细,下一刻就要断掉一般。但她还是不忍心松开。
“公主您不是挺厉害的吗?”祁政得意洋洋地笑着,对着长孙炘打趣道。
“你不怕被别人看到?”长孙炘怒问。
现在此处只有他二人和两个侍从,明处确实没别人了。
“我不怕。我反正孑然一身,什么流言对我都无所谓。公主,这是,怕了?”
长孙炘不想再同他撕扯,只好点了点头,叫他松开。
“求我。”祁政柔声道。
这两个字一出,长孙炘可是按捺不住了,用腿踹向祁政的膝盖,祁政身子向后退了两步,被陆安扶住。
祁政这下像是真的生气了,他甩开陆安,走到长孙炘跟前,使劲推了长孙炘一把,长孙炘重心瞬间不稳,踉跄地摔在了地上。
祁政这下解了气整理了下袖口,提醒到长孙炘:“公主当心。”
祥云着急地扶长孙炘起来,长孙炘想出手被祁政拦下:“公主,省点力气吧。我可不想担上这伤害公主的罪名。”
长孙炘无奈收手,一会两人还要一起去东宫,他要在长孙廷面前胡说些什么,那她这日子更难过了。
今日长孙炘在祁政这吃了瘪,下次还不知道怎么让祁政难看。祁政倒还有些担心。想到这,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笑?”长孙炘看着他小人得志,春风满面的样子,拳头都不知攥紧了多少次。
“公主别闹了。不是要去东宫吗?”
……
二公主看着长孙炘和祁政两个人并排走着的背影,很是不悦。
白雪安慰二公主道:“公主,您别生气。这两个人看着闹得并不愉快。”
长孙宁继续往前走着,她在后面悄悄看了一会,两个人动作虽然不是亲昵,但是确实很熟悉的感觉。
“小贱人。在这宫里和外男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