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往事

欲秋出了阵法，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谢亭。

「谢师兄！太好了，你在这儿。」

谢亭笑着看了看她。

「走吗？」

她一脸疑惑：

「啊？去哪里。」

「去我们的家啊。」

他弯了弯唇，带着欲秋消失在原地。

她再睁眼，却是在海底。

欲秋有些惊讶，因为周围依旧有很多汨蛟神龙。

虽然如此，但她依旧有些害怕，因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就在这时，谢亭突然凑近，与她唇齿交融。

她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半知半觉反应过来他是在渡气。

欲秋的脸红极了，他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

她连看都不敢看谢亭，唇齿间还遗留着他的气息。

这时一条不太灵光的神龙向欲秋吐了个泡泡，她便能自主呼吸了。

谢亭白了它一眼。

「欲秋，你还记得吗？」

「什么？」

谢亭摸了摸她的脑袋：

「跟我来，回家。」

家？

谢亭牵着她的手，在神龙的带领下，朝着更深的海底游去。

这一路上，欲秋想了很多。

她没有半点关于这深海的记忆，何以为家？

那个渡气的吻、谢亭——又是什么意思？

她开始回想自己和谢亭的初遇。

怎么会有人，完完全全长在她的爱好上？

他的样貌、他说的话、他的性格…就连他所经历的都是她所喜欢的。

他看过人间和妖界、抚摸过神域的界碑、亲眼见过圣月花开花谢、万蛟随风雪消散……

他所说的那么多，都是她所爱听的。

就连那日在酒楼，他给她夹的菜也都是她爱吃的。

所以，这究竟是初遇，还是重逢？

她看见深海里点点发着光的小鱼组成鱼群，路过一群群珊瑚，照亮着咸咸的海水。

「我们到了。」

谢亭转过头来看她。

欲秋与他四目相对，也就是那一刻，她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爱意。

就连他的手，都是紧紧的。

她顿时有些出神。

「欲秋？」

谢亭见她迟迟没有反应，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

「嗯我在。」

他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们进去看看吧。」

这个地方不像家，更像一个牢笼。

四周是古老的石柱，上面还有锁链和依稀可见的血迹。

光芒照亮四周，她这才看清楚，那些神龙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伤。

「他们？」

「这些神龙都是汨蛟神族为了日后和炽月神族开战而做的准备，他们是优良灵胎的复制品，一个好的灵胎可以拆分成九条这样的神龙。」

欲秋听得入神。

「但因为龙魂不完整，他们自身的缺陷也很大。有的神龙看不见，有的神龙容易暴怒，还有的天生不能语…但他们的神力不会太弱，所以神族就制作了许多这样的神龙，关押在海底牢狱，为日后的战争做准备。」

「那他们好可怜啊。」

她忍不住感叹道。

谢亭忽地看向她，喃喃道：

「可怜么？」

片刻后他又移开视线：

「从前，我与他们一样可怜。」

「很多年前，我也是这样一条有缺陷的看不见的神龙。而你，是神族的一名天生灵胎的小女仙。你很幸运地逃过了灵胎的筛选，但又修行惫懒，甘愿做一名小小的女仙。」

「后来你遇见了我，不，应该是说我遇见了你。」

他抬眼看她。

「那时的你也如同今日这般，说我可怜。」

「再后来…」

谢亭顿了顿。

「后来呢？」

欲秋追问道。

谢亭看向她，眼中有笑意，如三月的春风：

「后来我便喜欢上你了。」

看着他的眼睛，欲秋恍惚了一瞬，不自觉问道：

「那我喜欢你吗？」

她只觉谢亭眼中笑意更甚，半晌后他才继续回答道：

「喜欢。」

喜欢。

欲秋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