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报应不爽
“哼......他毁了我的幸福，害死了我的爱郎，我为什么不能恨？”苏杏儿有气无力道。
“他是你的丈夫，二十多年前他是，如今也是，你却怨恨他，还不惜把他送上绝路......”秋若水道。
“他自作孽不可活，倒怪起我了？”苏杏儿怒道。
“他造反谋逆是他的错，可做妻子的，难道不该规劝他？你还把智愚抓了，让她研制控制人心智的害人之药，还把药卖给长沙王，一步步诱他走向绝路，你难道没有错？”
秋若水眼中一如既往地磊落坦荡，清澈的眸子正正看着苏杏儿道。
“他是我的丈夫？不，他不是，他只是个卑鄙小人，是他害死了我的爱郎......”苏杏儿原本美丽的脸上被恨意扭曲了起来，看上去有点悚人。
秋若水叹了口气，看着苏杏儿同情道：“师姐，我原来也像你这样，恨一个人，他......也是我的丈夫。”秋若水想起庆元王，感慨道。
苏杏儿诧异地看着秋若水，没想到她会提起庆元王，还亲口承认他是自己的丈夫。
“虽然他用卑劣的手段让我屈服，可嫁给他终究是我自愿的，那时他谋反的意图很明显，我本来有很多机会劝他，可我从没对他说过一句好话，最后我离开王府，他也没有难为我家人，到他谋反伏法，我们秋家也没有被牵连......”
“每次想起他，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有时我怪自己命不好，有时又恨他，放不下恨，我就无法忘记过去......”
“无涯劝我，他说庆元王曾经是我的丈夫，我却没有尽过做妻子的责任......”
“无涯要我尝试想他的好，不想他的坏，我开始很抗拒，后来静下心来，无涯能接受我这个逆王妃，他才是最宽厚的人，我终究曾是别人的妻子，丈夫是有错，我却恨不得他早点归西，这样的我，哪儿配得上无涯？”
“当年也是庆元王手下的人想献媚讨好他，才设计逼我嫁给他，这一切阴差阳错，婚后他却不曾勉强我，我以君无悔刺激他，他因嫉妒而围剿君无悔，也是情理之中，我却恨得提剑去杀他，我还把冰儿和他的骨肉给......他错得离谱，我也好不了多少.......”
“......后来我在他坟前对他说对不起，我和无涯把冰儿与他合葬了，我们还在找到了他在民间的遗腹子，如今他们母子二人过着远离是非的平静生活......”秋若水想起往昔，心里一阵唏嘘。
“你对他道歉了？你竟然对他道歉？”苏杏儿惊愕地看着她，难以置信。
“当我诚心忏悔时，我心里渐渐轻松了，慢慢的，怨恨少了，最后也放下了，恨一个人很痛苦，我们何苦自讨苦吃？”秋若水道。
苏杏儿转过头，没有去看秋若水，眼泪却从眼中缓缓流出。几天以后，她单独见了杨天宇。
“天宇，你有没有恨为娘？一定有，一直恨，无时无刻地恨，是不是？”苏杏儿苦笑道。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杨天宇道。
“你一定恨我遗弃了你，恨我拆散了你和丁月华，你恨我嫁给长沙王，对不对？”苏杏儿道。
“都过去了。”杨天宇道。
“我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会更恨我，当年你爹在延州狱中，我去见了他一面，他却骂我不守妇道，嫁了人还与他纠缠不休，我想把他救出去，和我一起回温门，他宁死不从......”提起杨继贤，苏杏儿一下红了眼圈。
“你见过我爹？”杨天宇骇然道。
“他说，你是无辜的，要我放过你，可我就是不听......”
杨天宇想起父亲杨继贤，眼中一阵黯然，他低声道：“我爹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儿子，他料想若我回到长沙王身边，日后必然与他一同谋反，他便瞒着我，抚养我，让我长大后像他一样为国效劳，他一向最重名节，你把他救出来，想与他再续前缘，让他情何以堪？他终身未娶，他从没忘记过你，但你毕竟嫁人了，娘，难道你还不知足，还不明白？......”
“我嫁人了，可我是被迫的，为什么他就不肯原谅我？……”苏杏儿伤心落泪。
“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用情至深，他若不原谅你，怎么肯收养我？你却把我当成复仇工具，差点毁了天下苍生，你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杨天宇道。
“贤哥，贤哥，对不起，我错了......”苏杏儿喃喃自语。
“你还对不起长沙王，你若不卖药给他，他怎么敢造反？当年是他对不起你，可你到了温门后如鱼得水，还当上了太夫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还要报复？”
“秋姑姑见我可怜，待我如子，所以你恨她，可我小时候想娘亲时，你在哪儿了？你只为争名夺利，报仇雪恨，却丢了人间最宝贵的亲情，你如今赢了，长沙王倒台了，你真的快乐吗？”杨天宇道。
“我对不起，长沙王？”苏杏儿想起长沙王与她重逢后，对她极度宠爱，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她却全是虚情假意，心里对他未只有狠毒的念头，如今她如愿以偿，却从此与快乐绝缘。
——这是为什么？难道秋若水说的是对的，她不该报复长沙王？为了报复，她从小遗弃了儿子，让儿子痛苦不已，如今卧病在床，苟延残喘，难道这就是她报复丈夫、怨恨恶毒的报应？
她哭笑了几声，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失眠多时的她终于解开了心结，沉沉睡去，没过几天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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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你该放下，也该安息了......”杨天宇看着苏杏儿的画像，脸上淌着滚烫的泪。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物，打开看着，这是他与展昭在天山最后对战服药杀手时，展昭最后留给他的。
——“答应我，替我照顾她......”
——“表妹等的是你，我不会答应你的，展昭......”他想伸手抓住他，可终究晚了一步......
他看着手上的物品，这是一封信，信里写道：“月华，请原谅为夫不能回来了，温天宇已改过自新，他会照顾你和孩子，若你们有缘，为夫衷心祝福你们，愿你此生，远离是非，一切安好。展昭绝笔。”
这封信杨天宇不知读了多少遍，他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苦涩地笑了笑，这封信他始终没有交给月华。
从前他心里只有月华，如今他的心里却多了一位舍己为人、大义凛然的南侠，若不是展昭，他也许还是以前那个睚眦必报的温天宇，正是他不计前嫌的信任，让他不知不觉间受到了深刻的感染，从而真正踏上了正道。
他低头看着这封展昭唯一留给他的信，终于抬手，缓缓把信撕了。
——月华，愿你，远离是非，一切安好，表哥永远祝福你。杨天宇默默说道。
而众人牵挂的月华如今人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