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一场徒然
他犹豫了半晌,心里终究不忍心,便走了过去。
“三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哭了?”蒋平笑道。
“哼……”唐翌画瞪了他一眼,转头不理他。
“你还在生月华姑娘的气?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蒋平给她作了个大揖。
“你们都喜欢她,不喜欢我,从小到大,我都是最小,最不被人待见的一个……”唐翌画越想越委屈,越哭越伤心。
“怎么会呢?你美丽可爱,家境显赫,父母又这么厉害,你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呀。”蒋平道。
“论长相,我不如大姐,论机灵,我不如大哥,论武功智慧,我在唐门就是个垫底的……”唐翌画越说越伤心,捂脸大哭起来。
“怎么会呢,你还小啊,等你长大了,你就跟你姐姐一样好看......”蒋平笑道。
“呜呜呜……”唐翌画哭个不停。
“哦,唐大公主彪悍,你不敢招惹,为了引起大家的关注,于是你就去抓弄唐公子……”蒋平恍然大悟,暗忖:原来月华说的是真的。
“哼……是他自己喜欢被人抓弄……他就经常捉弄别人,我的抓弄人招数都是他教我的......”唐翌画不服气道。
“没人愿意被抓弄……哎,实不相瞒,我小时候,就是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的,江南五鼠?呵呵,别人只知道江南五鼠的白玉堂,谁知道翻江鼠蒋平,除了你。”蒋平沮丧道。
“怎么会呢?你会水,我们唐门会水的人少之又少,你要是到了唐门,一定是首席水路总教头。”唐翌画道。
“是吗?会水有什么了不起的?”蒋平道。
“唐门三面临水,为了防守,我娘亲早就想培养一批会水的弟子,我大哥大姐会水,其他人也会一点,就是不怎么能干。”唐翌画道。
“你们想培育水路大军?”蒋平道。
“嗯……”唐翌画点点头道。
“蒋某兴许能帮上一点忙……”蒋平讪讪笑道。
“不是一点儿,而是很大很大忙,要不,你来当水路总教头,给我个副教头当当?”唐翌画笑道。
“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你们是一家人,你在唐门想当什么官儿,还不容易?”蒋平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唐门,尤其是我娘亲,还有我大姐,比包公还无私,要想当官儿,必须得德才兼备,有真本事,我要是没本事,他们根本瞧不上我……”
“蒋大侠,你就教我水下功夫吧,我求求你了……”唐翌画拉着蒋平的衣袖哀求道。
“三公主,别别别,这被人瞧见了,多不好……”蒋平连忙把衣袖拉了回来,看见唐翌画这楚楚动人的模样,心里又怜悯起来。
“你能教那个狐狸精,为什么不能教我?你偏心!”唐翌画嗔道。
“哎哟,三公主,别这么说月华姑娘,她是骗你的,我何德何能,教她功夫,她本身就会水,她本事高,哪会求得上我?”蒋平酸溜溜道。
“哦……你喜欢她?她是有夫之妇!”唐翌画大声道。
“嘘嘘嘘,三公主,你别这么大声嚷嚷,我哪敢喜欢她呀?”蒋平慌得有些手忙脚乱。
“还不承认,我明日就告诉展昭,说你爱上了他娘子,他娘子是个朝三暮四的狐狸精!”唐翌画得意道。
“哼,三公主,你要是这么做,我一辈子都不会教你水下功夫,原本我以为你我经历相仿,觉得你有些可怜,没想到你这个人心里如此阴暗!”蒋平拂袖而立,转身就走。
“喂,我不这么说可以了吧……你别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了……”唐翌画追着蒋平不放。
“头一件事,从今往后,你不得追着我,把我逼得喘不过气来,其次,永远不得抓弄别人,除非为了行侠仗义而使的权宜之计!”蒋平教训道。
“好啦好啦,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当教头咯……”唐翌画无比得意,一蹦一跳地跑回寓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蒋平看着她俏皮可爱的背影,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位三公主实在不好伺候,唐公子说她是个大麻烦,真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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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没亮,展昭的门又被仲芝敲响了,昭华二人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把仲芝迎了进屋。
“唐姑姑独自把师娘叫去了……”
“怎么回事?”展昭问道。
仲芝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们本来就是故人。”月华道。
“以往都是我陪着师娘进去看她的,这次很不寻常,沈仲元被长沙王叫去了,说是王府出了大事,跟三夫人有关,还惊动了文彦博大人。”仲芝道。
昭华二人蹙起眉头,面面相觑,不明的状况一件接一件发生,真是不平静的日子。
【沈玉瑶寝卧】
秋若水坐在沈玉瑶床边,为她探脉。
沈玉瑶突然抓住了秋若水的手,看着她,眼神很是复杂。
“沈姐姐,你怎么了?”秋若水笑道。
沈玉瑶心里千滋百味,一时思绪万千,喃喃道:“这些年,你有没有怪过我?”
“沈姐姐,你别多想了,你这个病,就是胡思乱想得来的,你只需要净心修养,过几年便能痊愈。”秋若水道。
“你别假惺惺了,当年你嫁给了庆元王,我很自私的庆幸,你和他终于完了,再也不可能一起,你肯定是怪我,怨我,是不是?”沈玉瑶自嘲道。
“当年我只怪自己命不好,而后我想通了,命运是自己掌握的。”秋若水叹息道。
“我怕是活不长了,秋小太岁,你能不能答应我,我走了以后,你替我照顾他?”沈玉瑶眼中闪着无奈又不甘心的情愫。
秋若水一时沉默下来,这句“秋小太岁”,多少年她没听过了,如今似乎唤醒了她当年不堪的记忆。
“我哪配得上这个称号?当年我不过是个武功平平、不知天高地厚的浅薄女子……”秋若水苦笑道。
“这些年,他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我是知道的,当年在栖霞观,若不是我,你们便成了,我不甘心,才……”沈玉瑶忆起往事,心里凄苦,不禁落下两行清泪。
“沈姐姐,都过去了,不管怎么样,在他心中,我不过是他的嫂子罢了……陪在他身边,与他出生入死的只有你,你与他才是理所当然,天造地设的一对......”秋若水道。
“若他当年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他一定会……”沈玉瑶还没说完,秋若水便打断了她,平静道:“当年那席话,不管我有没有说出口,都不会改变什么,我从来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庆元王不会因我改变,君先生也不会为我违背礼法。“
”......玉姐,你别想太多了,好好歇息吧。”秋若水安慰道。
“你答应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沈玉瑶一生,没求过别人……”
“我不能答应你,你好好养病,他还需要你与他相依为伴。”秋若水道。
“他对我不过是本分所在,我若不是唐姥姥的养女,若不是我一路死皮赖脸的追随,他怎么会与我结成夫妻?我苦苦执着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徒然,我累了……”沈玉瑶苦笑道。
秋若水一直探着她的脉,自觉她脉象紊乱,越发不好,更是心急如焚。
“替我照顾他,看着唐门,你也是凤山的徒弟,唐门是凤山一生的心血……”沈玉瑶说完最后一个字,双眼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她体内,怎么还有一股邪气?
秋若水大惊失色,按理说前天君无悔已为她将体内之毒引出,怎么还有残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