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只影形单
“爹爹，这不是给您吃的，这是咱大伙儿吃的，您吃的是酱牛肉。”月华笑道。
“酱牛肉？”丁瑞雄眼前一亮，只见凤儿端来一盘黑乎乎的肉放在他面前。
“爹爹，这就是您要的酱牛肉。”凤儿对他咧嘴笑了笑，见他没有骂自己，赶紧跑回月华身边。
这时，秋若水、春婉梅、沈仲芝和角儿等进来，大伙儿拥挤地坐在圆桌的一边，显得对面的丁瑞雄有些形单影只，秋若水见故，便在丁瑞雄身旁坐下。
“爹爹，我想娘亲坐在我身旁。”凤儿嚷嚷道。
丁瑞雄瞪了瞪他，见秋若水笑而不语，便扬手道：“去吧去吧。”
凤儿拉着母亲坐下，月华和仲芝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玉米汁，大伙儿开怀地吃起来。
“娘亲，您喜欢吃土豆丝夹窝窝头，给。”角儿贴心地给窝窝头夹上土豆丝递给母亲，秋若水欣慰接过，说不出的高兴：“四哥儿真乖。”
凤儿见哥哥对母亲献殷勤，不甘落后，立刻拿起一根山药棒，沾满了甜酱，放入秋若水的碗中道：“娘亲喜欢吃的是山药棒加甜酱，给。”
“孩儿们真乖，你们也吃……”秋若水心里像喝了蜜般甜。
“婉姑姑爱吃素菜包和红薯，给。”仲芝笑道。
“多谢沈姑娘。”春婉梅笑道。
“四哥儿爱吃炒面，我也爱，咱们分着吃。”月华笑着给角儿夹面条。
“三姐儿，您喝口玉米汁。”角儿甜甜笑着，把自己的玉米汁送到月华嘴边，月华喝了一口，又把自己那杯给角儿喝，角儿喝得急，喝得满嘴都是，月华掏出手帕给他擦拭。
这边众人吃正欢，那边的丁瑞雄看着对面品种丰富的早点，再看看自己那盘牛肉，黑不溜秋，平日肉香四溢，今日不知为何闻起来一股肉腥味，让他毫无食欲，还越看越心堵。
对面这一个个“孝子孝女”，竟然没一人注意到他这个老爹对着一盘黑乎牛肉是如此这般地孤零零、惨兮兮，可自己前几日三令五申说早膳必须吃酱牛肉，别的绝不吃，如今见他们吃得香，他又想吃对面的菜了，这可怎么办？
须臾的功夫，众人像几日没吃饭般风卷残云，一桌子早点所剩无几。
“爹爹，您怎么不吃了？”暗中关注父亲的月华这时问道。
“为父今日不想吃酱牛肉了，就想吃你们吃的饭。”丁瑞雄皱起眉头，像个生闷气的老小孩，原本俊朗的脸此刻越发可爱。
“额......”凤儿见父亲像盯贼子般瞪着他，一副立马要扑过来抢吃的样子，立刻把手里的豆沙包使劲塞入口中。
“爹爹，我们吃完了，您不早说，您前几日说，老子早膳除了酱牛肉，别的绝不吃。”凤儿双颊被包子塞得鼓鼓的，还学着父亲当日的口吻含含糊糊说道。
“为父不管，今日除了酱牛肉，啥都吃。”丁瑞雄赌气道。
“噗嗤......”仲芝忍不住暗暗笑了一声。
“师父，我这儿还有玉米汁和花卷，都给您。”仲芝把玉米汁和花卷递给丁瑞雄。
“嗯，你这徒弟没白收。”丁瑞雄对她勉强笑了笑，又立刻板着脸瞪着凤儿。
“老爷，菜所剩无几，我去给你重新做吧。”秋若水道。
“娘子不必费心，有人中饱私囊，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丁瑞雄一双鹰目死死盯着凤儿不放。
“爹爹，您看着我干嘛？”凤儿被他瞧得很不自在，很想立刻逃之夭夭。
“你存心不让为父吃饭，是不是？”丁瑞雄嗔道。
“额......爹爹，包子被我吃下肚了，你要的话，我现在吐出来……哇啊……”凤儿掐着脖子，一副恶心呕吐的样子。
“爹爹，我去给您包些饺子好不好？”月华道。
“我也去帮忙。”角儿立刻站起身，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都别去！哼，臭小鬼头，赶紧给我吐出来，否则为父要搜身了……”丁瑞雄嗔怒地等着凤儿道。
“额，好吧……”凤儿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豆沙包，放回蒸笼里。
“嗯？”丁瑞雄像雷神下凡、又像阎罗审犯般，凶神恶煞地瞪着凤儿，凤儿撅着小嘴，无可奈何地从怀里又掏出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素菜包，八个豆沙包，五个花卷，三个红薯，还有一大撮炒面。
“哇，五哥儿，你藏了这么多？”角儿故作惊讶地大叫一声。
“还有！”丁瑞雄揪着小儿子不依不饶，凤儿只好一脸晦气又从腰带里掏出十几根山药棒放在蒸笼里。
“哼，统统没收！”丁瑞雄二话不说，拿起蒸笼直奔卧室，凤儿跺着脚大叫起来：“爹爹，这是我的……”
等丁瑞雄出了屋，众人正要开怀而笑，眼尖的角儿突然“嘘”了一声，只见丁瑞雄又风风火火走来，瞪了凤儿一眼，对仲芝嘻嘻一笑，拿起刚才仲芝给他的玉米汁，又出了门。
角儿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瞧了瞧，见丁瑞雄回到自己屋里，隐约还能听到栓门的声音，才俏皮对大伙儿笑着点点头，众人顿时鼓掌欢呼，凤儿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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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丁瑞雄的屋里突然传出一声怒吼：“小兔崽子，你想捶死老子呀？老子没你这个儿子，你滚……”
随后便看见凤儿哭哭啼啼跑了出来：“爹爹偏心，你只爱三姐儿和四哥儿，你根本不疼我，你要我滚，我就滚，我再不回来了……”
“五哥儿……”月华想唤住凤儿，无奈他一下跑得没了影。
“我去找他。”仲芝道。
“好，我去看爹。”月华道。
屋内，丁瑞雄坐在练功椅上盘膝而坐，脸上的神情依旧恼怒。
“爹爹，这早膳还合胃口吗？”月华笑道。
“还不错。”丁瑞雄看见是月华，脸上的怒容顿时消退不少。
“爹爹，我给您按捶腰背好不好？”
“嗯。”丁瑞雄心里高兴，应了一声，便伏在案塌上闭目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