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戒杀护生

“你爹最近身子不爽，脾气越发古怪，脉象也不好......曾有卜卦先生说过，你爹一生杀戮太重，断过不了五十岁，如今想想，此言不假。”秋若水道。

“可爹爹也救过不少人......”月华道。

秋若水摇了摇头，含泪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戎马半生，若不是救了些人，他的命更短......你大爹、杨舅舅，还有展耀，都是如此。”

月华一阵沉默，这因缘果报，真假不虚，杀、盗、淫、妄、酒五恶中，杀生是第一恶，所造的罪业也最大，父亲常年在外带兵，数十年间不知害了多少性命，造了多少罪恶。

“展耀是你爹爹今生唯一的知己，两人年纪相仿，心灵相通，你爹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短命，这些年我越渐明白了......”

“展耀十二岁便离家，他渴望出人头地，他独闯唐门、温门和沈门，后来他去了秦州，在你爹麾下谋事，他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不留余地，西夏的敌军都怕他......”

“他极为要强，还曾先斩后奏，烧了敌军的粮仓，那年灾荒，即便有粮仓，敌军也难以过冬，粮仓没了，敌军饿死的人更多，你爹还为与他此争吵过......”

“也许他杀戮太盛，年纪轻轻便......你爹能活到现在，皆因他凡事留有余地，他每打胜了仗，心里总是愧疚，便偷偷去行医，这些年隐退，我们一直在行医，也救了不少人，也许才能让他多活几年......可如今也到了大限之时。”秋若水道。

“娘亲，爹爹身子骨还很硬朗，没有您说得这么严重吧？”月华道。

“他今年生辰刚过，便判若两人，动不动便拿你二弟出气，如今他把对展耀的感情投射到展昭身上，还对你出气，他常常动怒，肝火越盛，已伤及五脏了，如今他是万不能动气，否则性命休矣。”秋若水道。

“这么严重？”月华惊道。

“师娘，师父性情大变，也许从收了我这个徒弟便开始了......”

秋若水和月华转头一看，说话的人原来是仲芝。

“大当家，你快来参谋参谋，此事该怎么办？”月华起身跟前牵着仲芝的手，二人来到秋若水跟前，仲芝对秋若水作了个万福道：“徒儿见过师娘，徒儿给师娘请安。”

“芝儿这么早起。”秋若水对她点头一笑。

“三姑娘和师父吵架时我们就听到了，我想师父这个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仲芝道。

“上个月，我遇见一位得道高僧，她说了一个法子，说可以让你爹延寿，但需要全家配合而为。”秋若水道。

“什么法子？”月华问道。

“她要你爹从此不杀生不食众生肉，念佛忏悔，放生护生，我用尽一切行医之法，效果甚微，想起这位高僧，便想着姑且一试......”

“这位高僧是谁？”月华问道。

“她叫昆雪居士，武功比我还高。”秋若水道。

“她是不是一袭白衣，年纪约莫不惑之年？”月华问道。

“正是，你见过她？”秋若水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前几天，我遇见了赵菱郡主的师父，她是位绝世高人，还会看前世今生，她劝我好好辅助展昭，将来功德无量。”月华将遇见白衣居士的经过告诉秋若水。

“我仔细想过，此法合乎经道，可以一试，就是......”秋若水迟疑道。

“就是什么？”仲芝问。

“你师父无肉不欢，中原乃至西夏好吃的他都尝了个遍，我和你秋君爹如今只能变着法子，将肉食换成素食，你爹吃得不习惯，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憋着气儿，还动不动与你秋君爹生气，难得你秋君爹处处忍让，真是难为他了......”秋若水道。

“我找沈仲元，别说素菜，天下最难吃的东西他都能变出可口佳肴。”仲芝道。

“如此甚好，我们还可以去请教赵菱郡主，既然找不到师父，找徒弟也差不了多少。”月华笑道。

“好，你们费心了。”秋若水安慰笑道。

“这段时间，你和展昭......”秋若水还没说完，月华笑道：“我知道了，我与他暂且不见面，我知道怎么哄爹爹，让他回心转意。”

“你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秋若水握着月华的手道。

“我想，师父一方面把展昭当成了展耀，另一方面他又不舍得三姑娘，不想嫁女，当爹的心里，总是矛盾的。”仲芝道。

“芝儿真是善解人意。”秋若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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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王府，赵菱寓所】

“殿下，您看我师父这情形，该如何是好？”仲芝问道。

赵菱低头寻思片刻，认真道：“你师父是业障现前，性情大变，你说他从前杀戮太盛，为今之计，须断恶修善，心存善念，戒杀盗淫妄酒，不食众生肉，放生护生。”

“可是，我师父不肉不欢，如今还整日生气骂人打人，该如何是好？”仲芝道。

“你们可为他诵经回向，或想法子当面给他诵经，他听多了，自然有所感悟，你们要他不吃肉，你们自己就得守戒，不然要他戒荤，你们却大鱼大肉，谁见了都生气。”赵菱笑道。

“我想到了。”仲芝俏皮一笑。

“记住，办法得善巧方便，要恒顺众生，不得勉强。”赵菱笑道。

“多谢殿下指点迷津。”仲芝对她感激作揖道。

“大当家，你知道展昭如今怎么样了？我听爹爹说，他大难不死，可也武功尽失，爹爹看似惋惜，实则很开心......”赵菱担心道。

“殿下，他还好，如今在秘密养伤，但你别告诉他人。”仲芝不忍欺骗赵菱，对她说了实话。

“如此甚好，愿他一切安好，阿弥陀佛。”赵菱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他是宅心仁厚之人，前几日他苦口婆心劝我不要杀生，我还不领情，想想真后悔，可我们不过是凡夫，免不了犯错，错了知道反省改过，以后不犯便是，你们好好照顾他，但愿我还能再见到他。”赵菱道。

“殿下请放心，但您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仲芝道。

“我懂，我又何尝不想救我爹，可他总是在骗我......”赵菱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一片哀伤。

“也许终有一天，王爷会明白殿下的苦心。”仲芝道。

赵菱对她笑了笑，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仲芝便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