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要我嫁我便嫁
“你定是累了，我给你做了饭，来尝尝。”她拉着他走入逸曦居，他的脸一发不可收拾地红了起来。
桌上摆放了几样简单的菜肴，西红柿鸡蛋汤、清炒素菜、小炒肉，还有鱼肉糕，他眼中突然湿润起来。
“这都是你做的？”他惊愕问道。
“我练了好些天了，快来尝尝。”仲芝给他盛了饭，他尝了几口，虽不能说十分可口，但比从前进步很大，也许近日在王府吃遍了山珍海味，如今吃起家常便饭，却觉得特别有味。
多日不见，她像脱胎换骨般，变得娴静温婉，对自己依旧一往情深。
他突然埋头拼命吃着饭，顾不得尝饭菜的味道，只希望她没看见自己眼中垂泪。
吃完饭，仲元定了定神，咧嘴笑道：“唐老弟没和你一起来？”
“没有。”仲芝笑了笑。
仲元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什么，笑道：“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他转身进了卧房，须臾，他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大锦盒出来。
“这是什么？”仲芝打开一看，竟是一套做工十分精致的冠子、青色大袖衫等嫁衣。
“这是前几年我在苏州买下的，那是苏州最有名的绸缎铺子，不比你在沈门的那套差，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他道。
仲芝轻轻叹了口气，打开锦盒看了看，淡淡笑道：“你就这么想我出嫁？”
“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妹了，这亲上加亲，真好，我以后去唐门，腰杆子也直了。”他笑道。
仲芝轻轻地笑着，抚着石案的锦盒，感叹道：“我从十四岁起就爱上了你，我今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你，只是......”
“我知道我永远无法代替毕采筠，但只要你心里有我一点点位置，我就甘愿陪你一直走下去，真没想到......”
他长长叹了口气，心上阵阵酸楚，他沉沉说道：“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爱。”
“我都知道了……”她抬头看着他，目含深情道：“你如此诋毁自己，是想让我死心，我就知道你一直洁身自爱，万不会去那些地方，还是唐大哥了解你，他说你绝不会去那些地方。”
“......”他想起唐翌谦，心上猛然一触。
“唐大哥说过，他不会怪你，还会成全我们，只要我们一条心，唐门的事我们都能解决......”
“......唐天敏姑姑中毒了，我们一起去找碧涛大师，把她救下，我们与唐门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你说我们......”仲芝流着泪笑道。
“我不同意......”他脸色一沉，深吸一口气道：“不管你要嫁给谁，就是不能嫁给我，我今生娶谁，也绝对不会娶你。”他决绝地背过身，不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仲芝看着他，凄凉地笑着，仲元转身怔怔看着她，很是诧异。
“只因他是你兄弟，你便只顾他的感受，我从前恨过他，恨他的出现，阻碍着我们，我还想找人杀了他，如此便一了百了......”
“但，我见了他才发现，他也是个好人，他是你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好哥哥，我不能拒绝他的婚事，即使我不爱他，即便我嫁给他，从此不再快乐，我也不想辜负他，不想让他陷入两难......”仲芝道。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我认识他多年，他从未对女子动心，你是第一个，他会很珍惜你的。”仲元苦口婆心劝道。
“今日以后，沈仲芝的心已死，快乐与我绝缘，唐门是我的归宿，也是我的坟墓......”她漠漠笑着，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无奈。
仲元看在眼里，心上要撕碎般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半晌，仲芝望着他，喃喃说道：“如果，我和他没有婚约，你会娶我吗？”
“芝芝，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老爷子给我锦衣玉食，给我最好的一切，我只知道，我这辈子，一生都在偿，我娘亲欠的，我替她去还，我欠沈门的，我努力去偿......”
“我娘亲当年欠了唐门，如今我不能再欠唐公子，人生没有如果，你注定是他的人，他是我的知己，是我最好的朋友，是这世上唯一懂我的人，我不能对不起他，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他痛苦万分道。
“可你有想过我吗？我根本不爱他，我嫁给他只会是个不幸，我和他今生都会很痛苦……”
“我从来不敢奢望和你一起.....我不该让你爱上我，我对不起唐公子，更辜负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他抱着头，痛苦道。
“是我爱上你，缠着你，错不在你，可他越好，我便越愧疚，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与他成亲后，会彻底伤害了他，难道，你就不怕伤害他吗？......”
“这......”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点，他甚至一直天真地想象，只要唐公子与仲芝成亲，他们便会一辈子幸福无忧。
在他思忖之间，仲芝扑入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他打了个激灵，别扭地退后，挣脱，她却用尽力气死死抱着他，
“芝芝，你别这样......咱不能这样......”
“二哥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实话告诉我，在你心里，你最爱的人是谁？是毕采筠吗？”
沉默许久，叹了口气，他才道：“不......”
“那她是谁？”她问。
他看着怀中泪流满面的可人儿，每一滴泪都让他肝肠寸断，他的双眼情不自禁一阵模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想低头，想回抱着她，想深深地吻她，想给她和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此情种种，今生不再有，只能留待以后每个思念的日日夜夜......
只是，他终于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她是他知己的未婚妻，他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如果不能管住自己的心，至少得管住自己的身，否则，他还配是他的友？他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仲芝睁着沾满泪珠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终于伸手拭了拭他脸上的泪，苦涩地笑着，松开了紧抱他的双手：
“傻哥哥，傻哥哥......”她默默道：“是我不懂事，明明与他早有婚约，却来纠缠你，只要你心上有我，我就够了，你要我嫁，我便嫁，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她笑道，泪却如断线珠子般落下。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使劲地点着头，又一次黯然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