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二哥哥

“那位唐大公主，你一定知道她吧？”月华问。

“当然，她是展昭的师妹，从四岁起她就寄养在展家，等到展老爷仙逝，她才回唐门。”

沈仲芝提起唐翌施，由衷发起一股敬佩神往之意，与当日唐翌施提起她时的表情相似，惺惺相惜，大体如此吧，月华心里更是苦涩。

“他们青梅竹马，情谊深厚......”月华喃喃问道。

“哟，原来你担心这个？三姑娘，展昭这样无权无势无背景之人，唐门怎瞧得上？她亲娘首先就反对，她亲爹倒是赏识他，但他是个极重礼法之人，既然你们定亲，他也断不会答应。”沈仲芝道。

月华低头寻思，眸子闪着亮光：“她爹我见过，作风有些古怪，却是侠义之人。”

“你见过她爹，唐门大名鼎鼎的君上君无悔大侠？”沈仲芝的惊讶出乎月华所料。

“她爹好像认识我，还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月华道。

“他认识你？他说了什么？”沈仲芝有些难以置信。

“他一开口就说什么丁家的女人......”

月华陷入深思，丁家的女人，与君无悔同一年代的女子，又是江湖中人，只有她母亲秋夫人，她风华绝代，武艺绝顶，当今武林要找出一个与之媲美的甚难，难道她年轻时曾与君无悔有什么瓜葛？

“丁家的女人怎么了？”沈仲芝追问。

“没什么。”月华垂眸笑笑，多年来，她习惯把心思埋藏于心，此刻脸上带上了忧愁。

“你放心好了，展昭与唐公主是断不可能的，他对你一条心，不像我，我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傻子......”沈仲芝苦笑一阵道。

月华见状，又觉她十分可怜，眼珠子一转，笑道：“你说沈大哥很有趣，可我实在看不出他哪里有趣了。”

“他只有遇到喜欢的人，才会变得有趣，自从那位夫人死后，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沈仲芝黯然道。

——现在咋样了？他整日乐呵呵的样子，完全瞧不出哪里不对劲。

“那位夫人是谁？”月华又问。

“她是松江府皇甫家的大媳妇儿毕钧兒。”沈仲芝道。

月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他们大婚时大摆宴席数日，我和两位哥哥还应邀去喝喜酒，那时我才十六岁，那位姐姐，真的好美，想不到她是沈大哥的恋人。”

“自她死后，我就没见他快乐过。”沈仲芝惆怅地叹了口气。

“可我觉得他每天都挺高兴的......”月华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两句，见她一脸伤感，她又不再言语，继续静静聆听。

“小时候，每当我不开心，他都会想法子哄我高兴......”

“我不会背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复杂口诀，他会编些好听的歌谣和好笑的谐音口诀助我记忆，那些阵法布图好深奥，他就编画形象生动的故事和图案让我熟记，常常我还没记住，他已朗朗上口了。”

“他常常说我是未来掌门人，要我勤下苦功。”

“还有，我们做大夫，都要亲身试药，尤其是毒药，试毒者很容易中毒受伤。”

“有些毒药毒性过猛，他怕伤了我身子，便替我试药，要我记下他试药的剂量和反应......”

“他说两个人合作，我能学到技术，又不必受苦，他也不必动笔，一举多得。”

沈仲芝悲恸落泪，月华也感动莫名。

“有一次，他服下了大量的生附子汤，一下子晕过去不省人事，我吓蒙了，但突然想起他说，要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快速找到解药，我真就立马找到了解药给他服下……”

“过了许久他才醒来，轻描淡写地说他其实早醒了，就想假睡一觉吓唬我，让我认真学艺，我知道那次他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十分凶险。”

“他给我打开了一扇门，因为他我爱上了奇门遁甲和治病救人，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他表面吊儿郎当，实则天赋过人，大智若愚，宠辱不惊......”

“有一次，有个机关阵，父亲都半天没解开，他一下就摸出门道。”

“我父亲本想把掌门之位传给他，但他死活不肯接受，还躲起来半个月，后来父亲找到他苦口婆心答应不让他当掌门，他才肯回来。”

“他对仲熙也很好，仲熙的生亲是个出身低微的小妾，很早就去世了，每次仲熙被那些女人欺负毒打，都是他笑着出来替他受罚，仲熙还经常吃不饱，他却不知从哪弄出许多好吃的给他。”沈仲芝轻轻地饮泣起来。

“但自从那位皇甫夫人死后，他性情大变，常常沉默寡言，我很可怜他，很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后来我向他表白，他躲了我两年......”

“后来找到他，他说一直把我当妹妹，还说我注定要嫁给唐大公子，之后他又躲着我。”

“这些年，我没什么人可说真心话，不知为何，我觉得你很亲切，你就像我的妹妹。”

沈仲芝握着月华的手，泪盈眼眶，楚楚可怜。

“我不甘心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不管那个人有多好，我很想念从前的他，很想他像从前那样疼爱我......”沈仲芝搂着月华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