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冰释前嫌
“月华,对不起......”
“你苦苦找寻的展郎,就在你身边,他就是我,你知道吗?......”
此时此刻,展昭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不顾一切地告诉她沈仲元的身份,他要与她相认,让她在自己怀里一解相思之苦,他再也不愿见她伤心失意。
他快步折返赵菱的寓所,却见温附子在屋外候着。
“沈先生,您也来瞧钟护卫?郡马爷刚进去,在下这就给您通报去。”温附子道。
这仿佛当头一盆冷水,生生将他所有热情激动一浇殆尽。
他才蓦然想起,她早已是温天宇的人,二人青梅竹马,情深意重,那晚他深情表白,她便义无返顾地投入怀中,继而成了他的人,期间她也许想起了自己,后悔了,甚至剧烈反抗了,却逃不过木已成舟的事实。
这是他最最痛心的一幕,每当想起,犹如洪水猛兽般吞噬他心中的美好,他心底那个完美无瑕的江南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若不是他卧底长沙,她怎会一路追随?更不会被温天宇花言巧语所骗,终归是他欠了她,无论如何,他都会尽他所能给她幸福,只是如今,他什么都给不了。
若她知道沈仲元就是展昭,她万不能保持冷静理智,稍有不慎,他和她都将万劫不复,如此凶险万分的情势,绝非相认的时机。
他逐渐冷静下来,思前想后,终于打消了相认的念头,他终究无法逃避,但又该如何面对她?
“沈某只是路过,明日再为钟护卫疗伤。”他对温附子微微一笑,颇为怅然地望了望月华的住处,痛苦地暗暗叹息,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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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月华这次在东京,被高手打伤,一般内伤,十天半月便好,但她内伤未愈,又匆匆赶回长沙,舟车劳顿,伤势越发加重,更遇长沙王的埋伏,被擒后经历了一番刑讯逼供,身上并无伤痕,却都伤在体内,更是雪上加霜。
这日晚上,月华服药,很快又上床歇息。
得到赵菱的庇护,最近日夜被人伺候着,睡得太多,此时药效未发,反而睡不着。
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才迷糊入睡,睡梦中,她似乎看见沈大哥缓缓进屋,静坐塌旁,她心上一惊,睁眼一看。
一袭黑衣的他,面巾拉至颌下,剑眉朗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一脸正气,英姿勃发,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展昭!
“是你?”月华以为自己在做梦,努力睁着惺忪睡眼,仔细端详,果真是情郎不假。
“是我。”他坐在塌前,他的一双鹰目,此时怔怔然看着她,一刻也离不开她的脸。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化作此刻温柔的深情凝视......
“展郎......”她心上一酸,眼下模糊,泪水夺眶而出。
“都别说了,我懂。”他伸手温柔地为她拭泪。
她抬起柔荑,紧紧握住他的手,苍白的脸颊上,现出了两片羞涩的彤云,继而对他报以伤感一笑。
他显然十分动容,蹲下身,轻抚着她鬓边的青丝,用传音入密法道:“要你回家,为何又回来?你真不听话......究竟是我害你受苦了……”
此话戳中她内心深处,她想起在东京一番周折,终于知道他肩负的重任和使命,不禁百感交集,对他又敬又爱。
“展郎,对不起……”她讷讷说道,想起两年多来一直误会他怨恨他,上次与他决然退婚,还丢了他的玉佩,心里很是愧疚。
展昭以为她说的是她失身于温天宇,心上更是痛楚怜惜,他坐在床上,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展昭欠你的,都在心上,你要好好保重,回家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轻轻饮泣着,紧紧地回抱着他,就像那晚在马背上那般,感受着他熟悉的男子气息,听见他擂鼓般的心跳,两人耳鬓厮磨,亲热无比,她不知不觉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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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几日,月华奇迹般好起来,大家都说沈仲元医术高明,起死回生。
大病初愈,除了日常在赵菱身边护卫,更省去了值夜的活儿,一切相安无事,就是雷英的抱怨声比从前多了许多。
这日,赵菱、展昭、月华与温天宇在思郦楼叙旧,月华想起小贼将大郡主的画像全部添上胡子,正寻思是谁所为。
突然听到温天宇一拍案桌怒斥道:“姓钟的,你可知罪?”
“郡马爷,我又怎么了?......”月华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像变了个人似的冷酷无情。
“别以为受了点伤,就把自己捧上了天,你是不是奸细,你回来是不是另有目的?你自己清楚。”温天宇阴阳怪气道。
“姐夫,你这是做什么?”赵菱蹙眉不悦道。
温天宇徐徐起身,走到月华跟前,定眼瞪着她,月华眸子冷然一瞥,避开他如刀的眼神,心里痛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前些日子,有小贼偷入本郡马卧房,那小贼,就是你吧?”他低声愠怒叱道。
赵菱与月华同时愕然,展昭更是震惊,月华忽觉嘴上一甘,温天宇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药送入她嘴里。
她要吐出来已然来不及,这不知是什么药,入口即化,她立刻运功抵御,不运气还好,一催动内息,丹田犹如千百只蚂蚁侵蚀般痛痒。
“我有没有说过,我的卧房,任何人不得入内?你倒好,自以为有本事,想瞒天过海,屡屡闯祸,今日本郡马得替菱儿好好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温天宇一脸嫌弃地挤了挤鼻子,又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坐下。
展昭见月华脸色惨白,自知不妙,忍着恼怒,立刻道:“郡马爷,钟护卫大病初愈,又是殿下的宠信,她也救过您一命,还请网开一面。”
“沈老弟,一码归一码,她犯了错,就该受罚,你也不该事事护着她,王爷那头,本郡马不好交代。”他说完,直了直腰,嚣张得意地笑了笑。
展昭蹙眉急思对策,长沙王本就怀疑他俩私相授受,避嫌的立场,他确实不该过于护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