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回
秦秋影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脖领,双眸圆瞪,粗声道,“你干什么去!”
“抓贼去啊。哎!”盛嵛一下子被秦秋影提溜了起来,打又打不过,只好四肢悬空地挣扎两下。
秦秋影将他放在了地上,手刚松开衣领就抓住了他的肩头,“说清楚,什么贼?”
“哎呀,你先去跟着,不然一会儿丢了。”
盛嵛急得瞪眼,见他这样,秦秋影没有再追问,拎着他往肩上一抗就跟了上去。
盛嵛对这个姿势表示十分的不满,可也明白此时若是吱声,秦秋影绝对会把自己扔回客栈,想到这,他便强忍着不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秦秋影的肩头。好在秦秋影的肩膀宽厚,盛嵛趴在上面倒是正好。
两个人尾随着这群人进了一片林子,穿过了林子,就是一只庄子,瞧着上面的大字,秦秋影停下了步子。
“就在前面啊。你倒是快走啊。”
盛嵛见他不动了,着急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秦秋影抬手拍了一把他的屁股,“你看看那是谁的庄子。”
“我也看不见啊。”盛嵛委屈地开口,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歪了歪头。
秦秋影想起了此事,有些心虚地快速眨了眨眼,转了转身把庄子的牌匾露了出来。
“一,什么,台?”
“那是澹台家的庄子。”
盛嵛挠了挠自己的眉毛,讪讪道,“那是不能进去哈。”
“今日先回去。”
秦秋影说着就闪身离开了林子,带着盛嵛回了暂住的客栈。
盛嵛支着脑袋坐在了桌边,盯着窗户瞅了一会儿,正好此时一只偷嘴的猫儿叼了一只小鱼从屋檐走过。他忽的想到了什么,偷摸地瞧了一眼秦秋影。
再转过头,猫儿已经消失了。盛嵛腾的站了起来。
“你不会是打算等我睡着了,一个人偷偷潜进去吧?”
被他戳破了心思,秦秋影便坦然地承认了,还挥了挥拳头,“以你现在的本事,还打不过我。”
“坏人!”
盛嵛鼓起了腮帮子,别开头不再去看他。
秦秋影咧嘴一笑,取出了千钧,仔细地擦拭了一番。
盛嵛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转头拿着自己的武器向前一荡,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秦秋影见他从窗户跃出去,两步就到了窗边,见他安稳落地才回了房间,伸腿拉过了一只长凳,顺势坐在了窗边。
夜色昏沉,盛嵛实在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了。
“四郎,你注意安全。”
秦秋影笑着点了点头,一把抱起他把他放在了床上,拉过了里侧的被子将他裹在里面,又拍了拍他的脑袋,理了理他的长发。
“你放心,以我的功夫,他们还奈何不得我。”
“嗯。”
盛嵛半睁着眼睛点了点头,之后便进入了梦乡。
看着睡过去的盛嵛,秦秋影好笑地摇了摇头,拿过了自己的佩剑转身出了门。
说不清这里有多少人,秦秋影屏着气息躲在了一处柴垛侧面,透过眼前那个小得只能容纳一个孩子的窗户窥探着里面的情形。
这里的人都赤裸着膀子,还有一部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强忍着恶臭味,秦秋影又在窗外蹲了半个时辰,可这半个时辰里什么也没有发生。倒是寒冬砭骨的寒意侵入了他的身子,让他身上泛起凉意。
抱了抱肩膀,秦秋影纠结着要不要离开。就在这时,一个双目赤红的汉子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周身包裹着一层内力。察觉到异样,不少人都爬了起来,还有几个冲到了门口,用力得拍打着大门。
“可算是没白等。”秦秋影暗叹了一声,身子往墙壁靠了靠。
咚的一声响,汉子一拳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那人直接飞了起来,狠狠地砸在了墙上,紧接着墙壁上就裂了一条粗大的缝隙,碎石落了满地。
其他人更加惶恐,四下打量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武器。
汉子扫视了一圈,选择了一个目标,再次走了过去。
“别、不要过来。张硕,我们可是一个村的,张硕,你醒醒,你怎么了?啊!”
没有任何迟疑的一拳,又是一摊血迹。
秦秋影看得皱眉,总算明白了其中的恶臭味是怎么回事。
“干什么去?”
“我要把此事上报给乌逐法师。”
“不用急,再看看。”
对面传来窸窣的说话声,秦秋影心中存疑但没有贸然出手,只是伏在窗口观察着其中的画面。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儿,那个红眸的汉子就呆立在了原地,双眸一瞪,两只手在身上抓挠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然我不让你去。乌逐法师来了又要骂我们一顿。在等会儿把他们拉出去埋了就行。别总是大惊小怪的。”
“是。”
两个护卫的声音小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凄惨的嚎叫和满地的嫣红。
汉子惨叫一声倒了下去,他的肚子蠕动了两下,忽的停了下来。接着就像是有把刀子从肚子里戳了出来,肚皮承受不住这份力道,倏地,一声撕裂声传来,肚皮裂了一条粗长的裂缝,无数的飞虫冲了出来。
秦秋影从未见过如此画面,迅速向着柴垛上一趟,大片的飞虫从他的眼前擦了过去。整整半盏茶时间,源源不断的飞虫从他的身前经过。
还未收起惊讶的神情,那群虫子飞过的方向便出现了一只火球,火焰轰然放大,紧接着变小了一圈,一个个的火星从半空坠落下来。
看着倒是如同庙会上的火树银花,只是想到火焰中包裹的是飞虫,秦秋影便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桀桀桀,桀桀桀。”
秦秋影还未缓过神来,一声声粗糙的笑声就传了过来。秦秋影迅速判断声音来源,还未能见到来人,便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一低头,在自己的裤脚上发现了蠕动的黑色虫子。
“这是什么!”
秦秋影立刻甩出一道内力,在内力的作用下,虫子飞了出去。秦秋影却支撑不住眼前的黑暗,一头倒了下去。
次日,鸡鸣声刚结束,盛嵛就一下子从床上翻坐起来。扫了一圈没有发现秦秋影的踪影。
“难道,有什么发现不成?”
盛嵛揉了揉自己的脸,将困意揉走抓住了一侧的雷梃,从窗户跃到了楼下,转了转长棍,往身后一背立在了庭院里。缓缓闭眸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感受着清晨的清新将身体内的杂陈全部带走,倏然睁开了双眸,雷梃向前猛然击去,盛嵛高喝一声一跃而起,在空中腾空一翻,再次落地。
雷梃落地,激起了一片灰尘。
从天色蒙蒙亮练到日上三竿,盛嵛带着满身的汗水回了房间。小二早就送来了热水,他便梳洗一番坐在大堂等秦秋影。
只是这一日,他从日出等到了日落,都没有秦秋影的身影。心中一紧,慌乱生根发芽。
左等右等,天色昏暗下来,街上的行人也少了。眼看着就到了宵禁的时间。
“小少侠,天色已晚,先吃些东西吧。”
店里的伙计见他坐了一日,上前问了两句。
盛嵛心中有事,也吃不下什么,吃了两块糕点回了房间。看着倚在床边的雷梃,一把抓住了雷梃。大步流星走到了门口,忽的停住了。
自己的能力有限,若是秦秋影真的出了事,那对方的实力一定不弱。若自己贸然前往出了事,便没有人知道秦秋影的下落了。
算算日子,陆琮也快要到东都了,此行下山为的便是此事。
“我真是个笨蛋。”
盛嵛锤了锤脑门,快速下楼找了店里的小伙计,“你……”
盛嵛还没说什么,就见外面进来一个官兵,径直往柜台去了。
“过几日要在前面的大街办擂台,你们店里老板呢?打算出多少钱?”
小伙计见来人气势汹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老板回老家过年,还没回来。官爷要不宽限几日。”
“宽限几日?你是听不到我说的话吗?这几日擂台赛就要开始了。”
官兵一瞪眼,用力拍了拍桌子。
盛嵛看不惯这些人的仗势欺人,可也明白此时把事情闹大没有一丝一毫的益处。
上前周旋了两句,丢了一块金锭子解决了官兵。
小伙计好一番感恩戴德,盛嵛便借此将传信一事交付给他。自己留在东都城中。
日子一晃过去了半月有余,东都外的码头一艘小船正在缓缓靠岸。
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陆琮握紧了手里的佩剑。看着上面的剑穗,眼中的冷漠淡了几分。
刚踏上东都城的土地,盛嵛就把他拦了下来。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你现在去根本就是送死。你连我都打不过。”
盛嵛坚持拦在前面,即便陆琮一直冷眼瞪着他。
“就算是死我也要杀了烛懋。”
陆琮执意要去京城报仇,根本不听盛嵛的劝诫。
盛嵛见陆琮不吃好话,一撩长袍,右腿向前迈了半步,冲着陆琮招了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