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回
万星落挑了挑眉头,瞧了一眼日头,道,“我还赶时间呢。”
“上!”
有人带头,这群人立刻一窝蜂拥了上去。万星落嘴角一翘,左手迅速扔出一把粉末,右手快速遮住口鼻。快速在人群中移动,不多时,这群人就倒在了城外。
万星落头也没回的走了。穿过眼前的林子,终于看见了“北海”这两个大字。
既然进了北海城,他自然不需要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进了北海别院。
见他突然出现在屋前的凉亭里,秦秋远丝毫不觉得惊讶,面色平淡地缓缓走向凉亭,就在还有两个石阶时,身后的长剑忽然出鞘,二话不说就冲着万星落的面门冲去。
万星落一个翻身避开了长剑,退了两步一矮身子又滑到了秦秋远跟前。
秦秋远一别长剑,剑刃劈向了万星落。万星落一个侧翻避开了攻击,见秦秋远的长剑又一次攻了过来,忽然停住了身子,一掌从身下起,另一掌从身侧起,一掌化开了秦秋远的剑气,另一掌在接近剑刃时变作两指,一下子夹住了秦秋远的剑刃。
秦秋远想要用力震开万星落的手指,万星落却轻松一笑,手上的力道更大,一道无形的内力紧紧地咬住了秦秋远的剑刃。
“你赢了。”
秦秋远没趣地撇了撇嘴,将剑收了起来。
“又不是七老八十,从京城到北海居然也要花一个月吗?”
秦秋远扫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鄙夷。
万星落没有回话,耸了耸肩以示自己的无奈。
“现在整个江湖都在传你是个小毒虫呢。”
秦秋远理了理头发,语气轻得,像是在说什么家常话。
万星落揪了揪自己的碎发,看了看秦秋远,慢慢解开了自己的发髻,“我可什么都没干。”
说完,他就把发带叼在了嘴里,专心舞弄了一翻自己的头发。
“传言,你杀了澹台家十几个弟子,又杀了乾阳门十数人,在青州杀了十几个无辜女子,在什么寺里将几名幼童先奸后杀,还在北海外杀害了我的大嫂金氏。”
秦秋远弄好了头发,掰着手指头挨着给他数了起来。
种种罪行叠在一起,万星落都险些恨上自己的“罪恶滔天”。
听到最后一句,他险些把嘴里的发带喷出去,他赶紧伸手接过发带绑住了头发。
“不说你这位嫂嫂还好好的。皇天后土作证,我从头到尾都躲在林子里,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造谣的人,现在都开始不顾事实根据,只管大胆胡说吗?”
“你应该担心会不会被我长兄一剑砍了。”秦秋远拍了拍万星落的肩头,“我这嫂嫂一年也就与我兄长见一面,我的小侄子才六岁,你要真的伤了我嫂嫂,怕是连渣都不剩了。”
秦秋远摇了摇头,要不是几个人熟悉万星落的为人,还真的要去追杀他了。
万星落无辜地瞪圆了眸子,这些谣言里除了那些地点他都去过,其他的,与他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人在造我的谣?”
万星落挠了挠头,十分头疼这些谣言。
“二郎君,少家主请贵客去小厅一叙。”
“嗯?”
万星落右侧的眉毛跳了两下,看向了秦秋远。
秦秋远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缓缓起身,拍了拍万星落的肩头。
“走吧,我亲自送你。”
“其实大可不必。”
万星落嘴角抖动了一下,跟着来传话的小厮去了小厅。
一进小厅,就看见了伏在桌案上舞弄毛笔的彦儿。
“彦儿这模样像极了老四不学无术的样子。”
秦秋远幸灾乐祸地开口,倚着柱子看起了热闹。
秦秋和按了按太阳穴,他实在是没想到,金氏刚离开北海,彦儿就原形毕露,不但气走了他请来的先生,还险些把书房给烧了。
“老四还在武林盟,暂时还赶不回来。”秦秋和瞪了一眼丢开毛笔的彦儿,彦儿嘿嘿一笑把毛笔丢在了桌子上就跑到了秦秋远身边。
拽着他的衣袖就道,“二叔叔,我要学剑,你教我好不好?”
秦秋远果断摇头,看向了上首的秦秋和道,“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带孩子。”
秦秋和摇了摇头,看向了万星落,招了招手,把门外的小厮唤了进来。
“你们几个先带彦儿去洗洗。”见小厮带走了彦儿,秦秋和明显松了口气。
“先说好,我没有干任何杀人放火的事情。”
万星落抬手一挡,直截了当地否定了。
秦秋和笑着点点头,直道自己明白万星落的为人,不但肯定了万星落的为人,还将他从头到尾夸了一通。直把一侧的秦秋远夸得脸部肌肉抽搐。
秦秋远瞧了瞧一眼外面的天气,确定只是阴天没打算打雷闪电。
“秦少家主,你要不还是有话直说吧。虽然我确实比一般人优秀很多。”
尽管秦秋和很多形容词已经不符合他的人设,但这一大摞好话下来,还是让万星落高兴了一番。
“你看,这几日你也要住在这里,不如顺带着给彦儿当个先生。”
“嗯?”
秦秋和这算盘打得。
“兄长,彦儿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恨他?孩子还小,罪不至死啊。”
秦秋远可太清楚万星落这家伙的手段了。
秦秋和收了脸上的笑意,凝神看向了万星落,“彦儿的未来,我不会多加干涉,但我也不希望他的未来是别无选择。”
万星落正经地坐直了身子,摸着下巴思索起此事。自从秦霄去世,他一直觉得欠秦霄的。本想从陈十七身上偿还这些,可陈十七已经过了学武的最佳年纪,就算是他倾囊相授,陈十七只怕也吃不消。此时的彦儿却是刚刚好。只是他的性子还需要多加磨练,以自己的性子,很难不跟他急眼。
“我向来没什么耐心。”
“我相信你。”
秦秋和这样的果断直接让万星落安下了心。
“请先生的工钱,你出个价。”
“我现今倒是不缺钱,不如就当是你秦家欠我个人情如何?”
“自然。”
两个人相视一眼,敲定了此事。
只有一侧的秦秋远还云里雾里,想不通两个人在密谋些什么。不过,一想到调皮捣蛋的彦儿要被万星落降伏,他心中也多了些期待。
当天晚上,秦秋和就借着给万星落办接风宴的机会,让彦儿拜了师。
万星落想了想也没什么能送的,便翻出了一块玉佩。
“那日正好碰上,瞧着挺有眼缘便收了来。这本是一对,当时觉得累赘,如今却是正好。你挑一块留着吧。”
这两块玉佩是他在路上碰上的,当时看了一眼便觉得十分喜欢,又想起星汉马上就两岁了,就顺手买了。没想到那小贩给了他两枚玉佩,本来还觉得多余,现今看来倒是正好。
彦儿挑中了雕刻叶脉的一只,将另一只带着叶子形状的还给了万星落。
万星落拿着玉佩端详了一下便收了起来。
“现在,我喝了你的茶,你收了我的玉,就要改口了。”
“师父!”
彦儿乐呵呵地开口,脆生生的话听得万星落眯起了眸子。
“你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打乱了我们家的辈分。”
秦秋行摇了摇头,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秦秋远略一盘算笑出了声,“巧了,彦儿以后见了十七,该叫师姐还是姑姑?”
“这可真是个不错的问题。”
秦秋行难得的没有与秦秋远吵起来,两个人还碰了一下杯子,各自一饮而尽。
彦儿才懒得思考这些事,他现在满心都想着,自己有了师父就能学习武艺了。
秦秋和见彦儿并不排斥万星落,自然放松下来,与几个人多喝了几杯。
第二日,一辆加长的马车停在了北海别院的外面,不多时,一群人围了过去。
“这几日陛下的情况稍稍稳定了一些,又有车队从定安过来,我们便一起回来了。”
陈十七下了马车与秦秋和知会了一声,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万星落,有些好奇,“万潜受伤了吗?”
“那倒没有。”
秦秋和笑着上前,与其他人一道接过了小皇帝。
将小皇帝一行人安置好,秦秋和就回了自己院子。陈十七随着他离开了小皇帝的院子,走了几步发现了面色惨白的彦儿。
“这是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因着对金氏的好感,对彦儿,陈十七也多了几分上心。
“没、没事。”
彦儿支支吾吾了一番,就是不肯说出实情。
陈十七更觉得可疑,探头往彦儿院子里望了望。
“嗯?怎么了?”
万星落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见是陈十七,又打了个哈欠儿。
“小皇帝如何?”
“等你去看呢。”
陈十七见他睡眼惺忪,无奈地摇了摇头。
“彦儿,回去练功去。为师有事出去一趟。”
彦儿眼睛滴溜溜一转,弓着身子跑回了房间。
陈十七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你对彦儿做了什么?”
万星落无辜摊手,“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才对。”
陈十七才不信这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