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回
陈十七一回头,就看见有几个匪徒候在了坑边。那柄长刀在暗沉的光芒下散发出阵阵厉光。陈十七顿了一下,袖中的匕首滑了出来,精光乍现,冷意激得娘子打了个冷颤。
陈十七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扫过几个匪徒,匪徒纷纷停下了步伐。
“刀剑无眼,若是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证这位娘子的安全。”
陈十七扫了一眼几个匪徒,见几个人脸上都出现了严肃的表情,心里有了底。
“果然是你们。”
风临拽着绳子两下就翻身落地,一脚踹飞了跟前的两个匪徒,了然地一笑。
无人受缚,三个人行动更加迅速。三下五除二,这群山匪便落了下风。
“今日这狩猎算不得尽兴。不然,我们玩些特别的。”
昔归踹了踹躺在地上装死的土匪,抽过了他的腰带,将他绑在了树上。拍了拍手,昔归又往其他的几个人走去。
“娘子,你可玩过这种射术?”
昔归一个用力将手头的匪徒紧紧地绑在树上,这才抬眸看向陈十七。
陈十七嘴角一扬,立刻会意。拿过了马上的长弓,在几个人面前走了两圈,又绕到了马前。纤长的手指在箭袋边来回摩挲,终于选定了一只箭羽。
“好久没有练过了,也不知道我这手法生疏了没有。”
陈十七恶趣味地一扬眉,搭弓射箭对着树上那人一晃。
“胜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们!”
其中一人一脸的正气凛然,那一副充满正气的模样,陈十七差点就要相信了。
“要不,郎君来试试?”
陈十七走到了风临身侧,指了指被绑在树上的几个人,拉动了手里的弓弦。
风临不知道陈十七和昔归是不是真心的,但这几个贼匪常年在这片林子里游走,烧杀抢夺各种恶事做尽,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可惜的。
他瞧了一眼贼匪又看了看手里的弓箭,点了点头,抬起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其中一人的心口。
“郎君是第一次玩这种吧?”
“嗯。”风临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箭羽脱离弓弦飞奔向前,刚好落在了一人的头发里。
那人倒抽一口凉气,险些吓晕过去。
昔归绑好了最后一个娘子,满意地拍着手站在了陈十七身侧。
“看来,郎君的射术也生疏了。”
陈十七上前拔下了箭羽,拍了拍那人的脸,退了回来。
搭弓射箭,对着另一人的脑袋瞄准,之后弓弦一颤,箭羽飞速向前。
几个贼匪都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之后,箭羽停在了耳朵一侧。
“呼——呼——我,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那个山匪缓缓睁开了眼睛,侧头望着一侧的箭羽,只觉得身下一凉。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滩清流在他的身上流淌。
“哈哈哈。”
其他几人瞬间大笑不止。
“不好意思,十分抱歉,我这手抖了。怪我时间久了没有练习,都生疏了。”
陈十七笑着拔出了箭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风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拿着弓箭上前。
再一次搭弓射箭,冲着其中一人射去。
“娘子!”
昔归一声惊呼,陈十七向右一动,一枚银色暗器擦肩而过。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陈十七拔出了紧紧扎入树干的一只暗器,把玩着暗器来到了娘子身前。
那娘子身上的绳子突然滑落,她紧接着一抬手一掌击向了陈十七。
陈十七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攻击,向后撤了两步,匕首滑落手中。
“娘子!”
“我能应付。”
陈十七一挥匕首,一道冷光从她手边逸散出来,冷光将一道刀气击出,虽然只是一道淡淡的气流,但风临还是注意到了,他的眸中又一次闪过错愕。
众所周知,这匕首小巧,只适合近身战斗,若是距离远了便会脱离控制,故而极少会有人选择匕首作为主要的武器。除此之外,只要是武器练习的时间久了便会衍生出意和气,只是匕首的刀气和刀意比长刀要更难领悟。
“没想到陈家的娘子竟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风临暗叹一声,又想起秦安雅从前在江湖的称呼,又觉得陈十七有此天赋并不算稀奇。
“这群贼匪,果然不是一般的匪徒。”
昔归皱了皱眉,上前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了奇怪的令牌。
看到令牌,风临的脸上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看来,宰相已经在逼你们造反了。”
昔归似笑非笑地扫一眼风临,风临脸上有些挂不住,挠了挠头,退了两步。
陈十七上前一挥,匕首从娘子的胳膊划过,一排血珠翻腾着向上飞去。娘子并不肯罢手,像毒蛇一样身子一软就往陈十七的下盘攻去。陈十七向后连退几步,这才一抓树枝向上一翻,身子再次下落,手里的匕首再次露出来,冷光刺向娘子的脸颊,脸上立刻多了一条血痕。
陈十七向前一甩把自己甩到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身子一矮,错开了那娘子扔过来的暗器。
“我倒要看看,你身上还有多少暗器。”
陈十七嗤笑一声再一次落在了树枝上,一枚暗器从她的身侧飞过,她向上一跃翻身落在了娘子的身后,二话不说就是一掌。
娘子吐出一口污血,踉跄着 转身,一拳冲向了陈十七。
陈十七向后一退,靠在了一处树干。见娘子的暗器扫过来,她两腿紧跟着一翻,暗器落在了树干上。陈十七右手向后一拍,借力向前冲向了向前推出一枚暗器的娘子。
“你真的不上去帮忙?”
风临见陈十七这边还没有结束,便看向了昔归。
昔归擦了擦手,笑道,“我们娘子可不是寻常女子,自己有主见得很。”
风临微微颔首,后退了两步看着陈十七全神贯注地对敌。
她的招式有许多算不上好看,却透出一股子狠厉的气势。还有一些倒是好看了,可杀伤力也弱了下来。还有一些招式似曾相识,一看就是江湖世家正经的招式。
“一个人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招式吗?”
风临摸了摸下巴,歪着头竟看得津津有味。
昔归站在一侧时刻关注着陈十七的一举一动。
三个人各忙各的,几个贼匪倒是有了小心思,偷摸地把腰带拽了开,蹑手蹑脚就要开溜。
“你们,怎么就学不乖呢?”
风临还站在原地,可他手里握着一只长弓,弓弦还在颤动,他的箭袋里也少了一只箭。消失的那只箭,正在最前面一个匪徒的身前。
“郎君误会了,我们。”
几个人见风临发现了他们,纷纷慌张地摆手。最前面的那个几乎趴在了地上。
“我留意你们很久了,今日也算是碰巧。”
若是寻常的山匪,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这群人无恶不作,连寻常百姓都不肯放过,那他可就不能留着他们了。
嗵的一声,那位娘子被陈十七一脚踹在了地上,陈十七紧接着将匕首送了过去。
“娘子。”
昔归上前两步将刚才发现的令牌递给了陈十七,陈十七放在了手里颠了两下,悬在了娘子身前。
“老实交代,和给你这牌子的人什么关系?”
娘子冷哼一声,眼里的不屑直戳陈十七眼眶。
“原来是一丘之貉。昔归,移送官府。”
陈十七也没打算能从这个人嘴里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将她向后一扔收起了牌子。
昔归得令上前,将这娘子绑起来,连同之前的一群山匪,同风临一起往官府送去了。
狩猎结束得匆忙,风临便以冬日寒冷,猎物稀少的借口报给了江铃。见四个人是一起回来的,江铃并没有过多怀疑,只是嘱咐了风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让他回去了。
夜晚来得很快,望着天上的繁星,陈十七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方京墨的京城一行如何了。还有往西南去的万星落,不知道有没有见到万星淼。
千里之外的江南,一行人驾车往来时的方向去了。月盘西沉,一群人才停在了一个小客栈的前面。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两个人一边商量一边跟着掌柜的往马棚去了。剩下的人纷纷涌进了客栈。
“这一行也算是顺利,回头到了江南,一定要先大吃一顿。”
其中一个微胖的汉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满足地靠在了柱子上。
“一定让诸位吃到吐。”
万星淼一扬手,语气里充满了轻松。
陆琮见她满脸的笑容,心里更是欣喜。只是他努力地抑制着这份感情,试图维持住自己在这群人面前树立的威严。
“等回去,我一定得跟我儿炫耀一番,我也算是见识过蜀地的繁荣了。”
“让村里那些农户笑话我没有见识,现在可不一样了。”
“回去就让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说起来,我有点想我家的虎子了。”
“后日我们便能进城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今夜就先歇息吧。大家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