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擂台比武
“可古人有言，唇亡齿寒呐。若是国家不在，这秦家不也成了浮萍一道吗？咱们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老王还做了个手势，配上那份语气，倒是让陈十七怀念起陈太傅来。
秦霄不在乎地晃了晃头，“别说那些大道理，你们就是想让我保住小皇帝。”
老王当即频频点头，心道秦霄真是通情达理。
“这铁骑都是几个孙儿的兄弟，他们的命难道不是命吗？为了皇位丢了性命，这份冤屈，他们要找谁诉去？”
“哎——道理不是这样的。秦兄你想，这怎么会只是个皇位呢？这是咱们整个大聿存亡的关键所在啊。这不只是皇室的面子，也是你们秦家的面子啊。”
老王试图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秦霄。
若是白洛邱看到这一幕，定然是要逼他交出真正的老王。
陈十七认真地听着，毕竟小时候经常听父亲提起，并不觉得枯燥。可秦霄不同，在老王的游说中昏昏欲睡，不多时，甚至传出了呼噜声。
老王尴尬地挠挠头，陈十七努力压住了嘴角，轻轻推了推秦霄，秦霄忙起身坐好，擦了擦嘴角，对着陈十七笑了起来。陈十七双眼瞄向老王，秦霄也很配合，扭过头笑着回了老王。
“王兄说得对。”
陈十七赶紧抬起袖子挡了一下脸。
见他这样，老王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告辞。
陈十七理了理裙摆随着老王到了门口。
“寺卿慢走。”
“哎、好。”
老王又变成了老王，不急不慢地走在大街上。
陈十七凝望着空无一人的长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若是父亲看到这一幕，只怕又要呜呼哀哉了。可自己，真的能为这空旷的长街做些什么吗？
见她一直出神，秦霄走了过来。
“你若是想帮他们，我就让秋和带兵过来。”
陈十七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想秦家被牵扯进来。当初那样做，想来母亲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秦霄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院子里。
“那老头说的也没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没了大聿，秦家也不是秦家了。”
陈十七陷入了沉思。朝廷现在的情况她也大概有了了解，小皇帝的一举一动都与明君相差甚远，更不要说除掉奸臣重振山河。
还没等她踏进府门，几个穿着劲服的男人就从远处过来。
“这是？”
面前的几个人都眼生的很，陈十七疑惑地看向秦霄。秦霄上前两步将陈十七护在了身后。
“秦老家主，十七娘子。”
几个人倒是没有失礼，先报上了家门。
“我们几人是风家的弟子，奉夫人的命令前来给我们少家主送信。”
“昔归，你带他们去找风少侠吧。”
陈十七没有去风情的院子，她还没有忘记昨日的尴尬。有秦霄在，昔归便安心地领着几个人往隔壁的院落去了。
秦霄跟着她回了花园，见她低眸思索着什么，心情并不十分愉悦，伸手抓了一只花色不错的蝴蝶送到了陈十七面前。
陈十七瞧着扑棱翅膀的蝴蝶，又看了看秦霄的脸，一时觉得安心许多。
“若是这片社稷，保不住了呢？”
小皇帝她也见过几次了，从太傅的国君论点上看，他只有仁爱这一个词能勉强过关。
秦霄不在乎地摆摆手，“外公带你回秦家。秦家地方不大，但也能让你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你若是看上了谁家的郎君，外公就给你抢回家。”
秦霄的话逗笑了陈十七，她与秦霄多聊了几句，就见昔归小跑着过来，将风情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她。
风情望了望太傅府的大门，决然地离开了。
咚——咚——咚——
硕大的鼓皮在晨风中不断地抖动着身躯，鼓声轰鸣，宛如雷鸣腾空而起又俯身冲向山谷四周。
不过半年时间，浩然台再次开启。
双龙架依旧摆放在入口的位置，尚武台已经坐不下这么多人了，索性撤掉了席子，各个家族盘踞一处自备席子等坐具。观武台上坐了几个家族的长老级人物，一眼望去，也是乌压压的一片。
“今日可真热闹。”
左右手持大刀走在最中间，四周除了她的几个师兄，再没有他人近身。
“左右姑娘，请。”
盛岚要参加这次的擂台，盛嵛便在门口负责登记。
左右一把握住了笔杆，看着眼前的木牌有些犹豫，想了想重重地落下一道横，看了看盛嵛，把笔还给了他。
“你帮我写吧。”
盛嵛点头应下，将左右的名字写在了木牌上，让她看过后转身挂在了双龙架上。
左右一按桌子翻身到了盛嵛跟前，歪了下头，看着盛嵛的字迹，摸了摸下巴，“你写的，可比我师兄写得好看多了。”
盛嵛挠了挠头，脸上一红，还是头一次被人夸字好看，“姑娘过奖了。”
“诶，等结束了，你教我写字可好？”
“当然。”
盛嵛爽声应下，又去忙着招呼其他人了。
左右满意地笑着进了场，时不时地还会探头瞧瞧盛嵛。几个师兄都有些犯嘀咕，纷纷反省起自己的书法来。
过了没多久，拿了药箱的温释倾便到场了。他与盛嵛打了声招呼坐在了双龙架旁边。
大概又挂了十几块牌子，万星落和玉轻沅就一前一后地跑了来。
“诶，小嵛，给我块牌子！”
万星落探了探头，拒绝了盛嵛递给他的牌子。
“你怎么不写？”玉轻沅三两下就写完了自己的名字，扭头瞧见万星落把牌子递了回去，好奇地开口。
“我若是赢了，这盟主之位，你们肯给我？”
万星落的眼神扫过四周的侠士。
他若是上场，怕是得掉层皮。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伤了多少个家族的青年才俊，谁能肯定没有谁的孙子儿子之类的。他还是乖乖坐着看热闹就好。
温释倾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玉轻沅出现，脸上有了笑意。放好了药箱过来与几个人打招呼。
“温兄，你这是要把神医的招牌摆到这里吗？”
玉轻沅按着桌子翻到了里侧，熟络地打开了药箱，瞧了瞧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温释倾身边，“温兄，上次的小药丸还有吗？”
温释倾不忍心扫了他的兴，却还是收起了药箱，“是药三分毒，不能长吃。等结束了今天的比试，我为你把把脉。”
玉轻沅有些失落地应声，眸中的光亮很快又亮了起来，“诶，那是老神仙吗！”
温释倾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在场中确实有个穿着白袍的老头，胡子白花花地尺长，头发也是花白用了一只木簪别在头上。走起路来，两只袖子随风飘起，这样瞧着确实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神仙前辈居然也出山了，真是难得。”
盛嵛眼里也是一亮，对今日的擂台充满了期待。
万星落刚坐下，就见风情几人过来了。
风情见到万星落有一瞬间的拧眉，不过片刻迅速抹平，面色平淡地接过了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木牌上。并没有多做停留，挂在双龙架上，风情就离开了。
瞧着风情离开的身影，盛嵛眨了眨眼，又瞧了瞧木牌，“风少侠的变化可真不小。”
万星落也瞧了一眼木牌，上面的字迹还是以前的模样，可力度比之前要用力些。
“看来，京城一行，颇有收获。”
玉轻沅挠了挠头，盯着风情眼睛一眨也不眨，终于眼睛发酸，不得不收回了目光。
挠了挠头，满脸的困惑，“哪里不一样了？”
温释倾抿唇思索了一下，“你不必知道。”
玉轻沅抓了抓头发，又看向了其他人。
姬月还是那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特别的双色腰带。今日特意将头发都固定在了脑后，一只玉冠样子别致。
“月楼主，许久不见。”
盛嵛拱了拱手，将毛笔递了过去。
姬月扫了扫围在双龙架边上的三人，微微颔首打过招呼，这才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多谢。”
将木牌递还，姬月礼貌地笑笑便离开了。
“月楼主还是像上次一样的好看。”
玉轻沅望了望姬月消失的方向，感慨了一句。
温释倾听到这话抬头望了望姬月，不自觉地抿了下嘴，伸手摸了把幞头，将额头全部隐在了幞头下。
“今日，好热闹。”
万星落瞧了瞧出场的人物，利落地爬到了附近的树上。玉轻沅一瞧，也觉得不错，伸手抓住了另一侧的树枝，翻身落在了上面，与万星落相对而坐。
“今日的登记完成了。”
盛嵛将木牌整理好放在了一边，坐在桌子上望向比武场。
此时，擂台上已经有了人。
只是，刚开始，还是些没什么名气的侠客，都是些寻常的招式，看着也没什么新鲜的。偶然才有一两个招式新鲜的，引来一阵惊呼，这时就会有一些家族长老暗暗记下来。
“那个是谁？我怎么不认得？万潜你认得吗？”
玉轻沅挠了挠头，看向了万星落。
万星落仔细瞧了瞧，嘿了一声，“钱宿的兄弟，钱州。在那边叫好的，都是钱宿庄子里的人。”
“嘿！他居然还敢来。”
随着叫喊得最嚣张的地方望去，钱宿那张还有些疤痕的脸出现在了视线中。玉轻沅有些感慨钱宿的厚脸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