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你是我的
“我也留下。”一道男声响起,宋万风稳步踏来,视死如归,“愿尽绵薄之力,护住妖族一隅之地。”
“我也留下!”
“我也是!”
“还有我呢!算我一个!”
上官九转身,水眸氤氳朦胧,难以视物,那些幼小的妖怪去而复返,纷纷攘攘你推我赶前来报道,不怨锁妖狱困住其半生自由,只愿同它共渡难关。
明明是一场败局,仍旧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之力,一鼓作气逆转局势,与门派强权廝斗,至死方休。
上官九眨下眼角热泪,浑身气血翻涌,水眸坚定不移,凝望着壮大的队伍,那一双双信任她的明亮眼眸,使心间再无畏惧,抛头颅洒热血,同那腐朽的门派弟子斗上千百回,以示妖界铁骨铮铮人才济济之辈,生生不息,后生可畏,
超越先辈!
“诸位,此番血战,我们必胜!门派弟子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一对便杀一双,让那些践踏生灵的人们瞧瞧,何为妖道!何为秩序!”
上官九冷下眉眼,英气面容颇有王者之姿,“我妖族秩序,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众妖欢呼,拥护上官九一步一步登上锁妖狱之顶,如同上次应战神谕一般,只是上回她不过装腔作势而已,此番她大权在握,守狱人为矛,众妖为盾,刺天穿地,不惧神佛。
苍穹愈发低沉,黑云翻墨,电闪雷鸣,上官九立于惊雷层云混沌间,身后白光闪过,滚滚雷声紧随而来,风吹衣袂翻飞,黑发扬起,勾勒坚毅水眸。
远处玄衣弟子踏冰前来,吼声震天,其上红衣女子身姿舞动,如跳跃的红色斑点,万根朱雀针如雨点般袭来,针头尖锐,针尾有火星闪动,划破空气,摩擦出种子大小般的金色火苗,金灿灿照亮一片天,齐齐压下,欲将锁妖狱变成汪洋火海。
上官九左腕摇动,迅速结印,双幸朝天,浑身紫光暴涨,如同迸裂的流星,紫气漫天,于狂风中形成一层堇色水膜,无形之中抵挡大半朱雀针。
噌——
有琴弦之声响起,沉如野兽低吼,金色声纹一圈圈荡开,横扫千军,击落千根针。
前方千米处有青光晃动,随即大地震颤,脚下石地不稳,好似有什么东西欲喷薄而出,青光灵力回旋成风暴,剑气夹杂其间,风暴通天接地,闻得其中刀剑相击,叮叮作响,青龙阵法席卷而来,势如破竹。
雷老二跃起,蹦到千米高,大块头在青龙风暴阵面前,渺小如同沧海一粟,愤发臂膀甩出破天锤,引天方闪电窜动,将破天锤吹鼓涨大,蓝白光芒交织其中,耀眼刺目,一锤由天而降,青龙阵里成百上千把长剑被锤成破铜烂铁,深深砸进地里,地裂碎纹,派起千尺高的尘埃,碎石纷纷落地,哗啦啦如同雨打芭蕉。
有白衣弟子画火符,万符齐发,气势磅礴,灰暗云层里传来巨鸟噺叫,声传千里,长翅抖动,上官九纵身跃到鸟背,
素手轻挥,毕方便张白喙,吐出金色火焰,翱翔向前,燃烧一切。振翅扇动热气流,煽风点火,使符咒愈烧愈旺,
毕方一个俯冲,吞食火符,再一个回旋,又通通喷向门派弟子。
层层火焰汹涌燃烧,将战场分割两边,宛如楚河汉界,一场大战,排兵布阵,一触即发,终拉开帷幕。
城外千里战势胶着,城内却一片死寂。
百姓纷纷躲在家中,门窗紧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量不引起那丧心病狂的门派弟子之瞩目,从早到晚,各门派暗卫弟子已悄然处死上百个闹事不服之人,手段狠厉,不似寻常降妖除魔的正派作风《
柳梦觉被关在一密室里,身子瑟缩趴在冰凉地面上,身下一片血泊,小脸惨白,额上汗水混着血溃,后背密密麻麻布满鞭痕,红衣被划破,一动便不停地朝外淌血,倒刺狠狠扎进血肉里,留下一个个血洞,二十鞭的刑罚,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太狠了!
小丫头暗驱灵力,稳住心脉,眉间朱砂红光闪动,寻找着离开此处的出口,她要去通风报信,这江南城里,没有一个寻常的门派弟子,全是各门派私下培养的暗卫弟子。
门派弟子听命于各门主,如同她听命于南宫胭,而暗卫弟子具体效忠之人就不得而知了,小丫头只知朱雀门暗卫弟子奉命于朱雀七子行事,这次暗卫弟子封锁江南城,绝不是朝夕之间的决定,必是密谋已久,又鼓动城外不知情的门派弟子攻击锁妖狱,动机不纯。
只是,谁能来救救她,她真的好疼……
“洛无俦,你最混蛋!”小丫头伏趴在地,有气无力骂着,以此支撑自己的神智,骂洛无祷的时候,脑袋最清醒了。
“梦觉姑娘……梦觉姑娘?”
隐约间听得有人在低声呼唤她,声音由前方白墙外传来,柳梦觉听了几遍,才分清那是四郎之声。
“段四郎?”
“梦觉姑娘,你还好吗?”
“不好……我不好……”小丫头眼皮沉重,好似又要睡去,不由继续骂人提神:“洛无俦,你混蛋!”
“梦觉姑娘?”段四郎耳朵贴在墙壁,仔细听着里头的声音,只闻得柳梦觉无意识低声唤着洛无祷之名,偶尔夹杂几句咒骂。
用情至深啊,段四郎不由摇头,立起身子,后背撞到一旁烛台,身子一歪,差点摔倒,足尖踢出脚下碎石,回响在整个封闭暗室内。
“什么人!”有女弟子严厉出声,急促脚步声纷至沓来。
段四郎暗叫糟了,左右瞅了瞅,脚底抹油赶紧溜,密室迎面奔来四位红衣女弟子,身后两位则甩出红翎鞭,直直朝他袭来。段四郎纵身一跃,堪堪躲过这一击,大手扬起,一阵白色粉末撒在空中,迷了暗卫弟子之眼,段四郎趁机逃离,有一女弟子捂住口鼻,飞速甩出朱雀针。
红针刺入后颈,段四郎身子一麻,龇牙咧嘴,差点叫出声,忍痛拔了针,逃之夭夭。
“追!”
朱雀针染了软骨散,身子逐渐无力,段四郎小声哀嚎:“没想到这门派中人如此谨慎,看来此番我是救不出小丫头了!”
走过青石巷道,左处便是巡逻的玄武门暗卫弟子,段四郎倏而调头,于转角处躲藏,待那些人走远,这才在长街里游荡。街上行人三三两两,虽被压制不许出城,但在城内交涉买卖依旧允许,只是周围耳目众多,不便议论门派中人之事,违者斩立决。
身后有红衣女弟子追来,段四郎背脊一僵,完了完了,这下真玩完了!慌乱的眸子四处张望,却见茶楼中一熟悉身影,男子浓眉紧锁,坐于窗边沉思,面前一碗热茶早已冷却,碗壁凝结细小水珠,承不了重又纷纷流入碗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