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揍你没商量

冷月站在血月身旁，虽然还是那张上官九熟悉的脸，但是脸上的神色却与曾经完全不同。那张曾经满是狰狞的脸，如今却变得万分的温柔。

冷月的神色带着哀伤，而那哀伤之中又夹杂着她的愧疚，她凝视了上官九片刻，而后说道：

“无论是白笙还是你，都是被我伤害的，我知道自己错了，从醒来之后整日都愧疚不安，而今我也心甘情愿的接下你千百倍的痛苦惩罚。”

冷月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什么，即使曾经控制她身体的是巫芷蓉，但错了便是错了，她从来都不是胆怯不敢承认自己的罪责之人。

而如果真的害怕惩罚，她与血月早就想方设法的离开百草学宫了，而不是选择在思过崖苦修二十载。

上官九闻言看向了冷月，心中却是波澜不惊的，她在就料到冷月会这般与她诉说。

冷月终究不是巫芷蓉，她没有巫芷蓉的那份冷漠，她的心肠依旧是温热的。犯了错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承认，即使是上官九曾说的千百倍的痛苦，她也没有曾胆怯的蜷缩了眉眼，依旧尽数接下。

上官九闻言轻笑一声，只是说出的话语却有些冷漠。

“那你打算如何接下？”

噬蛊虫蚀心跗骨的折磨简直堪称是天下十大酷刑之一，而对她而言，她受到的不公与别人施加给她的苦痛，她势必都会分毫不差的找回来！

更何况这次她连白笙的那一份也带上了。

冷月沉了眉眼，微微攥紧了拳头，而后转头看向了血月，脸上的神情莫名的融化，变得甜蜜又温馨。

这是她的哥哥啊。

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还能再重回自己的身体，还能再次见到血月。

血月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和悔过，冷月看向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温柔，但他这个混账哥哥，曾经却将这样美好的她亲手囚禁，难道最后还要亲手埋葬吗？

血月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而后看向了上官九。

“这一切的悲剧与过错都是因为我，与冷月没有关系，便将所有的罪与罚都算到我身上吧。”

他再也不想失去妹妹了。

而这一次他愿意勇敢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扛在肩上，挡在她的身前，再看看她明媚的笑脸便好。

“哥……”而冷月却牵起了血月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我的罪与罚，小月也长大了，不用你替我承担了。”

她自然知道，于她而言她最好的罪与罚便是结束她这条苟且偷生才得来的性命。

但是值得。

“不可以！”血月咬紧了牙关，他的痛苦逼得他低声轻吼了一句，“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而后血月抬眸看向了上官九，眼神中竟然带着解脱，而后说道：

“上官师弟，所有的罪与罚便都让我来承担吧。”

直到这一刻，上官九才终于对血月有所改观。

想去守护，就意味着必须去承受与面对。

有些事不是咬咬牙就能过去的，该是面对的总会来到，即使现在没到，也总会有来到的一天。

“那看来你知道我要的罪与罚是什么了？”上官九淡漠的说道，神情也一如往常般冷漠。

血月闻言微微松开了拳头，而后下一秒手中出现了一把三尺长剑。

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惧怕。

“但愿此后你能放过冷月。”

冷月见状神色惊恐，她想去阻止，但是血月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长剑出现的瞬间便刎向了脖颈处。

“不要！”

冷月一声凄厉的叫声回响在思过崖，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长剑刎向血月的脖颈，她眼中的泪珠已经翻涌在地。

但下一秒冷月却又见到一抹剑光一闪而过，快到恍似未发生一般。

而后下一刻，便发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鲜血染红了一地的银装素裹。

冷月看着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愣，泪珠止在了眼中，而后欣喜的抬头，便见到血月苍白了一张脸，神色痛苦又带着不解的看着前方。

而那落在地上的是血月的断臂。

冷月松了一口气，看向上官九的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结。

她本一位上官九一定会杀了她的，即使是她哥哥带她受过，那上官九也不会放过天哥哥的，但是现在结果却是完全的不同的。

上官九神色冷漠，眉心微皱，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上官九并不擅长用剑，但是那一瞬间她能想到的唯有用剑去破解。

她并不想杀了血月，所以她只能用更快的方式去制止他。

上官九把长剑收回了空间戒指中，在血月和冷月复杂又不解的目光中转身。

“这是你欠我和白笙的，也是你欠她的。”

说罢，上官九转身离去。

而冷月却润湿了眸子，原来真的也会有人理解她。

她很欣喜自己还有机会能够拥有一具肉体，还能在和血月相拥。虽然她知道三年前血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但是经历过那种晦暗的仿佛没有希望的岁月之后，冷月虽然不说，但是她的心中却还是有怨念的。

而那怨念是关于血月的，虽然不多不少，但是却刚好背上官九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出来。

这一刻除了愧疚，她对于上官九更多的是感激。

而血月闻言却是一愣，而后转头看了一眼冷月，却发现她已经润湿了双眸。

原来她终究是怨恨自己的，只是她却不曾诉说。

上官九合上的眸子再次睁开，任由飘零的雪花落到她的发尖和衣襟。

“我只要那断臂代你受那千百倍的责罚，无需再多，但也不能再少。”

她终究不是圣母，睚眦必报还是她的属性，只是报的多少的问题。

血月在上官九的身后，看向她的眼神愧疚中多了一抹感激。

他知道对方不一定原谅他和冷月，但是却也给了他们一份善意。

上官九并未彻底断绝他的生路，只是断他一臂，代他承下所有的罪与罚，但是对于修士来说，只要跨越了反虚境，抵达明我境界就能够将残破的体魄恢复如初。

血月自信自己肯定能够达到明我境界，但是十几年之后即使他抵达了明我境界也没有恢复自己的断臂。

即使那时连冷月都劝他不必放不下过去，应当再生手臂，但是他却摇了摇头。

他不是放不下过去，只是想一直记住多年前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教会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