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正合我意
苗修杰看着上官九略带光切的眼神,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不过总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苗修然的事怪不得上官九,要怪就怪命运无常吧,是劫总是逃不过。
“没事。”苗修杰移开眼神而后说道,而上官九只当他还在为苗修然难过。
略作沉吟,上官九说道:“修然师兄的事我很抱歉,总归是我答应了却没能将他带回来。但我今天向你承诺,日后但凡有一丝希望,我拼尽全力也会将他带回来,还给你。”
带回来,还给你。
上官九的声音没有慷慨激昂,甚至有些低沉,但却如同滴水穿过石头,滴答一声的便滴到了他心里。
容祁也晃似不经意的侧目,而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有情之人不必逼迫自己去做无情之人,除了世间必要的牵挂外,多些尘世的羁绊,也许更有利于日后的计划。
容祁如是想着,然而上官九却不知,她心中和脑中划过的都是苗修然俊秀苍白的面庞上的痛苦,和他那平淡却难以实现的吾生三愿。
只是成仙路上多枯骨,无意成仙的苗修然背负上这一切是他的不幸,可这世间本就没有多少幸运之人。
苗修杰底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攥着,“我也等着他回来。”
苗修杰眼中恍然飘过了一抹血色的身影,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使命,而后又抬头看向了上官九,“我会养好伤,而后带你离开这里。”
上官九微微一愣,但却没有想更多,只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先养伤吧。”
一身黑衣的纤细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而后一抹血色的身影紧接着而且,苗修杰只自嘲一般的轻笑一声,而后挣扎着靠在身后的高大的不知名的坟墓上,闭眼屏气凝息的运转起了体内的灵力。
而此时第三层的墓园,除了诡异的悬在半空的青铜棺椁和几十座高大的坟墓外,之前在这里的修士已经尽数的消失了个干净,连白笙和容皓初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上官九走到了玲珑塔三层来时的楼梯的入口,未发现异常,而此时身后也传来了容祁有些低沉的声音。
“不必担心白笙他们,在这里他有自保之力。”
容祁说出的话语肯定,上官九自然也懒得去质疑,何况白笙是容祁的人,有几斤几两做尊上的肯定心里明清着呢,她最担心的还是容皓初。
容皓初天赋不佳,修为现在也一般,百岁山这般的险地,一不小心就不足以让他死伤十次八次了。
看着上官九依旧没有展开的秀眉,容祁直接便冷了脸,血色的衣袖一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捏住了上官九的下巴,强硬的让她仰头看向自己。
“怎么,很担心那小子?”
容祁的话语听着如常,要是忽略了他冷若冰霜表情,上官九还真以为他这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呢。
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虽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是上官九知道,要是她回答的不满意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怕是会捏死她……
上官九此刻颇为无奈,虽然容祁没有明确的说他就是大周王朝的五皇子,但是这事上官九也在来到百岁山之后就知道了,所以这位皇兄怎么就跟自己的皇弟这么过不去呢?
上官九抬起自己的小手搭上容祁骨节分明的大手,试图解除下巴被不小心捏碎的危险,一张越发明艳的小脸是明晃晃的“奴颜媚骨”的笑意。
“我这不是在替你担心呢嘛。”
容祁闻言冷笑一声,完全无视上官九试图移开他捏住她下巴的小手,“那上官九小姐倒是费心了。”
闻言,上官九脸上的“奴颜媚骨”忍不住的僵住,随即又讪讪的开口,“我只当容皓初是朋友,能遇到一个愿意站在我身前,为我将风险都拦下挡住的人不容易,所以不管他挡没挡住那些风险,他这个朋友我都认了。”
说着这话,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在墓园中面对众人的质问和危险时,容皓初单薄的身躯将她挡在身后的一幕。
但虽然转瞬即逝,却没逃过容祁的一双眼眸。
容祁眼中的风霜更甚,捏着上官九下巴的手不由得用了力,而上官九也一瞬间便忍着痛皱起了眉,还眼神奇怪的看着容祁。
那疑问中满含委屈的眼神让容祁眼中的冰霜一瞬化开了些许,但终究是没能融化。
容祁一把甩开上官九的下巴,血色衣袖翻飞,看向上官九的眼神冷冽,话语同样染着寒霜。
“他是将危险在身后的朋友,那本尊是什么?”
容祁的问语让上官九一瞬间凌乱了思绪,慌乱了眼神,空了心房。
“你……你是……”
上官九张开了一张樱唇,直到那血色的战衣翻飞着离去去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容祁逐渐消失在玲珑塔二层楼梯处的身影,上官九的心有些不明所以的揪了起来,这一刻容祁那血色战衣加身的身影,竟然显得有些落寞。
你是我重要的人啊。
是我来到这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人。
是三番五次帮我疗伤,救我于死亡界限的人。
也是真正能为我将一切风险都挡在身后的人。
更是我不敢依靠的人。
欠下的太多,便更还不起了。
上官九的眼中留恋着那一抹血色的身影想着他棱角分明又精致万分的脸庞,和那摄魂夺魄的眼眸下坠着的一抹红云,而后下一瞬转身离去。
这一世,虽不知所谓何来,但却不愿沾惹许多牵挂。
上官九走回了墓园,又来到悬浮的青铜棺椁前,虽然已经离开了棺中界,但她的心却也依旧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不需要奈瑟语就可以启动和修补小五芒星封印法阵,而且还是隐藏着的双层法阵。
那一刻她有种她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的感觉,像是意识和思想一瞬间都苍老了不少,眼中和心中都只有让她感到可怕的平静,只是后来那种感觉被她强制的压了下去,本能的她不想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那是一种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之后的波澜不惊和古井无波,就如同囚笼中那残破的血色巨手给她的感觉一般。
平静寂寥的可怕。
她不想变成那副模样,即使只有一瞬也足够她头皮发麻了。
而如今只是想想上官九却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而让她更头皮发麻的是青铜棺椁的棺盖依旧半开着,给上官九一种她随时都会被拉入棺中界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