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柳念薇咧开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只好抽搐了一下嘴角，所谓债多不愁，她欠霍言的有点多，也不在乎这一回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杨柳疾步出现在柳念薇的眼前，他的手吊着绷带，上身也缠着纱布，上面隐隐有血丝渗出。

　　他的脸色惨白，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带着无尽的痛楚。他在床前半跪了下来，握住了柳念薇的手，一字一句地道。

杨柳仙君：念薇，是我连累了你。

　　柳念薇舔了舔嘴唇。

柳念薇：说这些干吗？难道我能丢下你一个人逃走吗？

　　徐大夫接了一碗水，用湿布蘸了一点，擦在柳念薇的唇上，杨柳想去接，徐大夫却没有松手。

　　霍言在外面叫他，徐大夫无奈，只好离开了房间，还不忘叮嘱了两句。

大夫：这位公子，少说两句，她需要休息。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杨柳贪婪地看着她，低声道。

杨柳仙君：念薇，我真的很害怕，要是你醒不过来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还好你醒了……

　　柳念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

柳念薇：我早就给自己算过命了，我就是个祸害，要活一千年的。

　　杨柳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便一闪即逝，他的声音阴冷。

杨柳仙君：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柳念薇有点不解。

柳念薇：你知道是谁劫了我们的商队吗？

　　杨柳没有应答，只是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杨柳仙君：都是我的错，明知道我的身边会有危险，却还是心存侥幸邀你同行，念薇，是我太大意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柳念薇敏锐地察觉到了几丝不对劲，眼前的杨柳不论是眼神还是言辞，都好像换了一个人，那个曾经让她感到阳光和温暖的杨柳，好像在那场厮杀中不见了。

柳念薇：杨柳报仇不急在一时，你的伤……先养好伤要紧。

柳念薇低声道。

杨柳仙君：我没事。

杨柳低头看着她的肩膀，那里被利刃扎入深深的一刀，当时血如泉涌，直到现在，他闭上眼睛，还能看到那一整片的红色和柳念薇惨白的脸。

杨柳仙君：念薇，我发誓。

　　他停顿了片刻，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杨柳仙君：一定会让他尝到比你痛上千倍百倍的滋味。

柳念薇：不……不用。

柳念薇认真地看着他。

柳念薇：你自己的平安喜乐最重要。

　　杨柳不置可否，抬手覆在她的眼睑上，他的声音变得轻柔了起来。

杨柳仙君：念薇，别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怕我舍不得走。现在，我说，你听好吗？

杨柳仙君：其实你回来救我的时候，我很开心。景德说希望你只顾着自己逃命，现在他看到了，你愿意和我同生共死，我没有看错人。

杨柳仙君：念薇，我喜欢你，不是生死之交的喜欢，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结婚生子，甜甜蜜蜜地过日子。

杨柳仙君：你不懂情爱，我想让你慢慢明白我的心意，我想着我们还有很多朝夕相处的日子，不着急。

杨柳仙君：可我却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和你分离。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忽然停顿了下来。

　　手心痒痒的，是柳念薇的睫毛在动，挠着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