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故人相见
粉衣少女嘟嘴说：“小二叔，你又何苦吓唬他，你若真想杀他，干嘛还让老何千辛万苦把人带过来。”
萧铭挑眉瞟着莫庭荷：“丫头，你还真以为我想带这个姓王的？或者，莫姑娘，难道你们以为我真能傻到不疑有他，为了这些金银珠宝，轻易将自己老家透露出来？”
“既然萧公子什么都猜到了，那不如说说，萧公子心里要的究竟是什么？”苏耀钰挡住莫庭荷，在他面前开口。
可是萧铭却没有回答苏耀钰，而是挥起手上的长萧想苏耀钰与莫庭荷击打过来，苏耀钰自然是要闪躲的，他护着莫庭荷，相形见绌，好几次都差点被萧铭算计到。
“苏耀钰，你来我这边，究竟是为了什么？”萧铭的动作越来越快，全无放松之意。
王从勇在一旁哇哇叫道：“萧铭你无耻，我就是来查千绝蛊的，你以为我是来查什么的？苏掌印，脚踢左上。”
苏耀钰按着王从勇的嘱咐，抬起左脚，竟然一下点到萧铭的腰窝，萧铭只觉得全身酸痛不已，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捂着腰停下。
王从勇讥讽道：“萧公子的腰似乎不太好，既然你姓萧，那萧航便是你祖辈，我听说他的腰也不太好。”
“你给我闭嘴！”萧铭掷出一把短箭，王从勇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根本退无可退，可他还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用嘴生生接着了这把短箭，然后一口吐在了地上。
“看来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难怪那么久，连个千绝蛊都没散播开。”
这件事说道了萧铭的痛处，她咬着下唇说：“我本来就快成功了，可惜……”
“你可惜什么，千绝蛊这种毒物本来就不该存在世间，你偏要勉强，与天地斗，可不就是输么。”
王从勇这番话，在他听来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在萧铭听来，却是个天大的笑话，萧铭哈哈大笑道：“我逆天？与天地斗？有意思，王将军看来并不了解，我们这几个人究竟谁要与天地斗，究竟谁会输？”
王从勇懵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铭摇头道：“我又何必跟你解释良多呢？终究是个糊涂蛋罢了。”
这一说，王从勇又炸毛了，他气恼地说道：“你可以打败我，绝不能侮辱我，有本事你就放开我，我们痛痛快快打一场！”
“放开你？你觉得激将法对我有用吗？”萧铭挥手，与底下几个水贼说：“把王将军带去后面。”
王从勇被四个水贼用两根长长的竹竿挑起，抬着往后面的船屋去了。
王从勇一边被抬，嘴巴上也没停下：“切，有什么了不起，仗着人多欺负人而已，有本事，松开我打一架啊！”
随着王从勇被越带越远，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萧铭原本皱紧的眉头总算松懈下来，转头依然是一副和颜悦色，宁静恬然的模样：“苏公子，莫姑娘，确定不要与我谈一谈吗？”
粉衣少女闻言也跳了下来，拉着莫庭荷的手：“姐姐，我近来发现了不少新鲜的玩意，他们都不会玩，想来想去，也就姐姐这聪慧人才能陪我一起玩。”
掐在这时，四当家从船上跳上码头，听女儿这么说，不满地说道：“丫头，你这看谁不起的模样究竟是随的谁？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哼，我才不嫁呢，嫁个俗人有什么好的。”说罢，少女还冲四当家做了个鬼脸。
“在你眼里，连我在内，可不都是俗人么。”
粉衣少女却亲昵地拉着抱着莫庭荷的胳膊说：“谁说的，我觉得姐姐可一点都不俗呢。”
莫庭荷想到她与这粉衣少女的前仇旧怨，别的不说，光在骁成章处出尔反尔将她丢在原地这桩事，这瑕疵必报的姑娘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如今这亲昵模样反倒反常。
粉衣少女笑嘻嘻地说：“姐姐，你为何总是看着我，脸色也不是太好，是不是对我还有心虚呀？”
莫庭荷单挑眉尾，没说话。
倒是萧铭开口了：“饭菜已经备好了，各位请吧。”
莫庭荷看苏耀钰，苏耀钰面色无异，与莫庭荷说：“不用怕，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莫庭荷心想：我也知道论打斗，水贼加起来在苏耀钰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阴损招式就是了。
莫庭荷与苏耀钰进到饭厅，在空气中就已经夹杂了迷药的味道，莫庭荷捂住口鼻对身旁粉衣少女说：“你们这药下得也太明显了些吧。”
“姐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呢？”
苏耀钰却对萧铭说：“萧公子，这顿饭，你也要吃？”
“只要苏公子敢吃，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呢？”萧铭说话的时候，手上的长箫悄悄靠近苏耀钰，却被一股说不出的阻滞力量给缠绕，萧铭抽不开手又放不开手，满头大汗。
苏耀钰冷笑一声：“只是一桌好菜而已，有什么不敢吃的。”苏耀钰说完便落座了，也就在苏耀钰坐下的同一时间，萧铭手上的禁锢突然松懈，萧铭没防备后退几步，气势一下就落了不少。
萧铭带着另几个水贼当家落座，这些人莫庭荷也都认识的，有粉衣少女的父亲，梳着一根鼠尾辫的四当家，也有面目狰狞，粗犷豪迈的五当家，唯独上首位是空着的，但椅子上立着一柄大大的斧头。
萧铭举起酒杯敬向苏耀钰：“苏公子，之前你我政见不同，总有不少摩擦，如今我们喝了这杯酒……”
莫庭荷闻了闻酒味，低声与苏耀钰说：“酒中有泻药。”
苏耀钰侧低下头，眼眸中的光泽如水波般来回游走一番，抬头打断萧铭的话说：“喝了这杯酒，我们依旧政见不同。”
“苏公子何必那么认真呢？哈哈，喝酒，喝酒！”五当家比另几个对苏耀钰都热情不少：“苏公子，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你还记得我？”
“莫不是与我对双龙的兄弟？”
“对对，苏公子真是贵人也不忘事，居然还能记得我，苏公子，自与你赌了以后，我可就彻底戒赌啦！”
“哦？这是什么道理？”
“道理很简单啊，我可再找不到苏公子那么好的对手啦！整天憋屈在这一方天地，去城里赌个钱都要偷偷摸摸的，我真是……”五当家捏着手指，“难受得紧啊。”
看见苏耀钰仍然不动声色的模样，五当家又说：“苏公子，既然你来我们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玩上两……”五当家的话在在看见萧铭表情的时候彻底失声。
粉衣少女噘嘴说道：“五叔，你怎么总想着赌啊，你不是说你早戒了么。”
“我那是寻觅知音，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别插嘴。”
“老五，你怎么跟我家丫头说话的？”四当家反倒急了。
萧铭翻着白眼咳嗽一声：“你们要吵出去吵，出去了别说吵，打一番都没事，在这边坐着，就一个个都别胡闹。”
“小二叔可真是好威风，以前与我爹还有诸位叔伯吃饭，小二叔可从来不这样，哪次不是笑脸相迎，和蔼可亲，现在失了大伯，原来的小二叔也不见了。”
“丫头，你多吃些菜，别说那么多。”
“我现在怎么能吃菜，姐姐可还没喝酒呢。”粉衣小女的眉眼完成月牙，“姐姐，我小二叔敬的酒，你怎么不喝呢？”
“你是存心看我们笑话？”
“姐姐，我今日新学一个词，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姐姐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庭荷哼哼笑了一声：“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呢？”
“庭荷，不用多费唇舌，喝酒是了。”苏耀钰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灼灼地看住萧铭：“萧公子，该你了。”
萧铭挑眉，将酒杯放回桌上，“不着急，苏公子，真不知你这样，是豪爽还是傻呢？”
苏耀钰摊开手掌，两三条红色的小虫从他掌心钻出来，傻傻呆呆地趴着，仿佛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这是……”莫庭荷站起捂住嘴，“这酒里有千绝蛊的母蛊？”
“怎么回事？”比莫庭荷更吃惊的便是萧铭，“它们怎么出来的？”
“萧公子，现下你最好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仅仅就是这样东西，便可以将你缉捕。”
“你以为我会怕吗？”萧铭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你以为申一通能保得住你？萧铭，你想得未免也太好了，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所图的可是谋逆之事，便是你现下载大端布满眼线，可若是千绝蛊一事揭发，你觉得有多少人会出面救你？”
“苏耀钰，难道你觉得你是在掌控全局吗？你不是也受制于裴斐吗？”萧铭不服气地说道。
“我与裴斐做的，至少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与你私心不同。”
“何必把你说得那么高尚，我就不信，你所图的不是私心。”萧铭将长箫握在手上：“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我要知道你的全部计划。”
“苏耀钰，至于一上来就问我那么大的问题吗？我要全告诉你了，以后我们还斗什么？”
“你有得选吗？”苏耀钰再次抬手，露出手心的几条千绝蛊母蛊。
“不是哦，不如说，你们还有没有得选。”萧铭说话的时候，扭开长箫上的开关，地板夹缝里突然钻出不少黑色的食玉虫。
这些食玉虫黑黑小小的，爬在地板上会留下一道又一道黑色的黏液，很快，房间里都充斥着食玉虫腐臭的味道。
“这些食玉虫以食美玉为生，吃了美玉便会变得通体清透，洁白可爱，若是没有美玉就只能吃腐木，长出来的也是这一副混赖模样，也臭不可闻，总觉得与人是一样的，平日里衣着光鲜，若是到了死的那一天，还不知要臭成什么样呢，到时候，什么玉身、金身的，都是身外之物，肉身都没了，这个人也就是不在了，何必强求呢。”
苏耀钰跃在房梁上，房梁狭窄，苏耀钰以脚尖站立，抱着莫庭荷还依然安稳，听萧铭这一番话，嗤之以鼻道：“还当萧家后人是如何遗世独立，没曾想也是个使下三滥手段的。”
“苏耀钰，你这么怕食玉虫么？”
“食玉虫所得不易，你能在这边准备如此多的食玉虫，不是早就料到了么？”
“其实食玉虫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个普通虫子，苏耀钰，你也不能总站在上面吧，这食玉虫可已经饿坏了，不管有多高，它们都爬得上去。”
果然，那些黑色蠕动的小虫闻到美玉的味道，沿着墙角和桌角密密麻麻地就往苏耀钰站的地方往外爬。
莫庭荷对苏耀钰说：“苏公子，我身上还藏了些水，一会儿借你长剑之力我们从屋顶冲出去。”
“莫姑娘可真是聪明，偏生我比莫姑娘你更聪明，这顶上设置的禁制可用了我毕生的玄力，倒不是说莫姑娘你打不开，只是你打开的时间也足够食玉虫找到苏公子了。”萧铭一脸得意，地板下的食玉虫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几乎没到他的鞋背上，其他一同吃饭的都觉得恶心，纷纷蹲在椅子上。
好在食玉虫对人也没什么兴趣，从地板的夹缝中涌出后，纷纷往苏耀钰方向爬去了。
粉衣少女抖着嗓音说：“小二叔，你要弄这么恶心的东西又何必叫上我，早知道我不来吃这饭了。”
“是你自己贪吃，还怪我么。”
“好，我承认我贪吃，能不能让我和我爹先走，我爹当年可是被三伯身上的虫子给吓怕了，你看他现在，冷汗直流，再晚些时候，恐怕就不省人事啦。”
四当家听女儿这么说，也配合地发抖发抽，还与萧铭说：“萧公子你看，你看，我真的快不行了，我头晕得厉害。”
“谁都不许开门，谁都不许出去！”萧铭的的瞳仁都聚焦在一起，看着不断往苏耀钰方向爬的食玉虫，恶狠狠地说：“苏耀钰，这半生的风光都让你过过了，也该功成身就了吧，你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何必要来搅出这一潭浑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