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交易
“你在哪里听说过我？另外，你为何要进我的幻水镜？”莫庭荷一脸警惕地看着萧公子。
“莫姑娘，稍安勿躁，其实我也很意外，本来在我的谋划里不应该有你，可是，怎么说呢，或许是机缘巧合吧，我现在很需要你的能力。”
“我只是一个弱质女流，不堪大用，萧公子过誉了。”
“怎么会呢，莫姑娘，听说你师承临逸修士，据我所知，临逸修士手中有一卷鼎公手稿，请问莫姑娘有无见过？”
“未曾见过。”
“莫姑娘似乎对在下仍有敌意？”
“推己及人，萧公子觉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说得好。”萧公子点点头，“那莫姑娘觉得我应该怎样才能展现诚意呢？这两尾赤练金蛇，难道不够吗？”
“这个时候能拿出赤练金蛇的，只会让我怀疑，蛊虫是你投在水井中的。”莫庭荷对萧公子的残暴记忆太过深刻，她根本不可能信任萧公子。
“莫姑娘你觉得我有必要害这么个破落户吗？再说，我投放蛊毒，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挑起端朝大乱，趁机反端复宛。”
萧公子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他一把捏住莫庭荷的脖子，缓缓将她举离地面：“你怎么知道，我要复宛？”
“你……你……姓……萧……”莫庭荷用尽全身力气，在齿缝中挤出字来。
萧公子陡然放手，呵呵笑道：“倒也是，我把这茬忘了。”
莫庭荷捂住脖子，趴在地上不停咳嗽，另一边却趁萧公子不备的时候，催动意念，四面八方钻出更多的赤练金蛇，向萧公子游来。
萧公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符咒，化作一个光符，从上而下压在那些赤练金蛇上，那群赤练金蛇顿时化成一滩滩的血水。
莫庭荷只觉得胸口如火般焚烧，她吐出一口血。
“莫姑娘或许不知，幻水镜的老祖宗是我们萧家先人萧庾所创，论起幻水镜里的功夫，我们萧家人称第二，可没有人敢称第一。”萧公子得意地说道。
“萧庾若是知道有你这样的子孙，恐怕会懊悔创了这幻水镜！”
“莫姑娘，你对我有误解，我能理解，这样吧，不如我们做场交易，你答应为我做事，我保这边所有人平安，也帮你们灭杀城西水井中所有蛊虫。”
“蛊虫究竟是不是你下的？”
“莫姑娘，蛊虫是我的，但绝对不是我投入水井的。”萧公子微微一笑，“不过，我能查出是谁干的。”
“是谁？”
“莫姑娘，能否答应我的条件？”
“我断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你的筹谋会死多少人，并非我所愿，我不同意。”
“所以这一屋子的人，都会死了，你知道吗？”
“我可用赤练金蛇，慢慢救他们。”
“那恐怕你的内里精血都耗光了也救不完，不然你看。”萧公子指指睡在床上的小公子。
只见小公子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莫庭荷连忙给小公子搭脉，发现毒性再次升了上去。
“赤练金蛇只能短暂解蛊毒，却根治不了千绝蛊，要救人，得用另外的法子，莫姑娘，怎么样，成交吗？”
“好，我答应你。”莫庭荷咬住下唇，“只是，我只能帮你一年，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你不能管我做什么。”
“你只要照我吩咐做事就好，其余时候，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我很好奇，莫姑娘你想做什么啊？”
“与你无关。”
“好，我不问，不问。”萧公子将手中的长笛转到背后，怪笑两声后，“莫姑娘，我要你去哲敢族的幻水镜中偷一份密章，事情办成后，我解了全林家的毒，还将投毒的人送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哲敢族此去千里，小公子熬不住可怎么办？”
“莫姑娘过谦了，你这幻水镜是临水而建，你只需要去永续河造镜，镜中一日千里也不是难事。”
“既然你那么懂幻水镜，为什么要我去哲敢族窃取密章？”
“因为我不懂哲敢族的文字。莫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自谦，我知道，你懂的。这份密章里有哲敢族的军需机密，你可千万要完成任务啊。”
事到如今，莫庭荷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挥手走出幻水镜，径直往城外永续河走去。
莫庭荷走后没多久，府衙官差冲进林家抓人，却连人都没看见，就被一阵怪风给吹了出来。
衙差们屁滚尿流地去找柳知府，柳知府觉得林家之事并没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一时情急，便让人去烧了林家的房子，要把所有林家人都烧死在里面。
“柳大人，这可不妥啊，城西房子错落交差，都是老百姓自己的房子，以茅草荆柴搭建的比比皆是，若是一处着了火，恐怕会烧掉一整条街啊。”柳知府的一个幕僚紧着出来阻拦。
“城西的水井中本来就全是蛊虫，烧了他们也不冤！”另有幕僚跟着说道。
“此事不是让苏公子去办了吗？他怎么办成这个样子？”
“柳知府，苏耀钰与王钦差私交甚好，说不定也是静王那边的人，不得不防啊！”
幕僚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吵得柳知府的脑袋嗡嗡响，都快要炸了一般。
“够了！你们别说了！”柳知府一拍桌子，挥手与衙差说道：“就照我说的做！把林家烧了，不留一个活口。”
衙差领命去了，在院子里正碰到柳可意，柳可意是柳知府的独生女儿，对府里的事情也很清楚，柳可意问那衙差柳知府的意思，衙差照实说了。
柳可意掩嘴一笑：“我父亲为官多年，说话可真是滴水不漏，差哥哥，我且问你，林家烧了，又怎能做到不留一个活口？若是差事做不好，受罚的便是你啦。”
“这……”
“可意听说平安府城西的脂粉铺里有个新鲜的玩意，叫香丸的，说是戴在身上，能散出三十多种花香，差哥哥，你若是答应帮我寻来，可意告诉你怎么做。”
“这个不难，城西脂粉铺的老板与我是八拜之交，让他给我匀一盒香丸如探囊取物，好小姐，烦请你就帮帮我吧。”
柳可意又爽脆地笑了出来：“真好，看来我还找对人了呢，差哥哥，我跟你说啊，我父亲这句话，你要反过来听，不留一个活口，烧了林家。”
柳可意用最娇软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仿佛人命在她眼中如同玩了一样，衙差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俯身向柳可意致谢后赶紧离去，心中依旧不寒而栗，谁能想到，这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有这蛇蝎心肠，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来往得好。
又来了好几批衙役冲进林家，可总到了院中就被怪风卷吹得不知身在何处，如此绕了半天，林家人一个没死，衙役们反倒折损了大半。
衙差眼见天黑了下来，怕柳知府怪罪，干脆下令淋油放火，没想到这火还没烧进林家，就被一阵怪风反向吹到放火的衙役身上，衙役们被烧得鬼哭狼嚎，而那些火也不受控地落在城西其他人家的房顶上，一时间，城西火光冲天，家家户户鸣锣往外跑，纷纷救火，可这火越来越大，杯水车薪根本没用。
萧公子眼见控制不住，干脆纵跃飞到空中，对着林家越来越浓烈的大火沉吟半日后，折身离去。
莫庭荷驾着水镜赶回林家，入眼的却是一片断垣残壁，林家内外都被烧得不成样子，那些丫鬟家仆也都个个抱在一起，眉眼扭曲地烧死在屋内。
莫庭荷捏着拳头，打开水镜，看见小公子还静静地躺在床上，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幸亏这幻水镜隔住火，这才让小公子没受火灾。
莫庭荷走到小公子身边，捏住他的手腕想再给他把脉，这才都烦发现情况不对，小公子早就全身僵硬，死去多时了。
莫庭荷整个人如被泥铸一般，她的心中将所有来往翻转了好几次，却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林夫人凄厉的尖叫：“儿啊，我的儿！你们让我进去！”
莫庭荷收了幻水镜走出屋子，看见林夫人披头散发，形似鬼魅般得盯住她：“庭荷，我的儿子呢？”
“林夫人，节哀。”莫庭荷摇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答应会救活他的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林夫人抓住莫庭荷的肩膀，拼命地摇晃：“你说过你会救我的儿子啊，你说过你会救的！”林夫人终究支撑不住，跪在地上不住地捶胸，“我的儿子啊！我唯一的指望啊，你怎么就抛下娘自己走了啊！”
“林夫人，对不起，是我所托非人。”莫庭荷此刻心中只想找萧公子讨个说法，可是走出去两步后，陡然想起，她根本就连萧公子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去哪里？你不准去！”林夫人却不允许莫庭荷离开，“你害死我儿子，我要报官！我要让你偿命！”
“干娘！”林栖止却在此时冲了进来，时隔几日，他也终于出现，只是他的出现，让一切事情变得更加诡异。
“慕儿，你去哪里了！”林夫人抱着林栖止哭道，“你可知道，你的弟弟，被莫庭荷给害死了啊！”
“干娘，你先别那么激动，莫姑娘是来救人的，她不会害我弟弟。”林栖止扶起林夫人，“干娘，那日我冒着宵禁去找解毒的法子，被官差捉了去，我好说歹说，总算让刘大人来救我出去，可是……”
“可是什么？”林夫人紧张地抓住林栖止，此时此刻的她，犹如惊弓之鸟，受不得一点刺激。
“可是，干娘你看。”林栖止脱下鞋袜，露出大脚趾上的血点，哀伤地说：“干娘，我也中了蛊毒，我本想给干娘养老，如今看来，也是不能够了！”
林夫人大受刺激，她怎么能接受，在亲生儿子离开没多久，干儿子也要跟着死去，林夫人仰天惨叫一声：“天呐，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啊！”喊完这句，林夫人双目一翻，咕噜一下滚落在地上。
林栖止连忙抱起林夫人往她屋子方向走，莫庭荷却过来拉他的胳膊。
莫庭荷对林栖止说：“我来帮你看看，说不定还能救。”
“莫姑娘，不劳费心了。”林栖止挣脱开，斜眼看她，“这是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能承受。”说完，林栖止抱着林夫人匆匆离开。
莫庭荷起身，环顾林家四周被烧得焦黑的模样，心中顿时生起恍如隔世的感觉，她长叹了一口气，垂头往外走，却被一个官差牢牢按住：“头！这边还有个漏网之鱼。”
“上面说了，林家不能留一个活口，杀了吧。”说话的人连模样都没露，声音就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我不是林家人，我姓莫，我只是过来给林家人看病的。”莫庭荷挣扎。
“你就在林家走动，怎么证明你不是林家人？”官差啐道，“你还是乖乖配合，我下手快些，让你没那么痛苦。”
“你们这些官差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就算我是林家人，难道你们可以私下杀了我吗？”
“林家所有人身中蛊毒无解，所以林家人要诛杀殆尽，这是柳知府下的令，你要怨，就怨你自己身在此处。”官差抽出长刀，双手握紧刀柄，就要往莫庭荷身上砍去。
就在此时，金石交错鸣音如一道让人难受的曲子，就想是拿指甲盖从二胡弦的上面刮到下面一般，让人觉得头晕脑胀，心如擂鼓。
苏耀钰收回剑，以身挡在莫庭荷身前。
“苏公子，都是为上头办事，你能不能别为难我们。”官差合拳与莫庭荷说道。
“这个人是我要保的，你不能杀她。”
官差微微一笑：“好说，既然是苏公子要保的人，我们不能不给苏公子一个面子，不过回头要是柳知府追究下来……”
“我全权负责。”
“有苏公子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苏公子，人在这里，请把她带走吧。”官差倒退三步，将官刀收回鞘中。
苏耀钰抬手要拉莫庭荷，没想到莫庭荷居然一动都没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