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西域暗探

门被反手关上，四四方方的大厅里骤然安静下来。

“你是西域暗探？”

刚才站在门外，萧夜迟其实听得一清二楚，但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还有些不可置信。就是因为不相信，他才要问，晋朝的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被保护的人却与细作暗通款曲，这怎能不让人心凉呢？

听到百里初寻的话，秦宓犹在感动之中。但接着听到眼前人的问题，她才又想起自己现如今与阶下囚没有什么分别。放在砧板上的肉，她现在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不如把该说的否说了，至少能报浠容无事。

从太子与他刚才的对话，秦宓已经明白问她话的这个人八成就是四皇子的孪生弟弟，如今的楚王萧夜迟。

她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放弃挣扎的笑容：“没错，我是西域暗探，不过你不用再问了，我只是个最下层的成员，只负责制毒。”

“你的上级是谁，西域在这里的据点又在哪里？”萧夜迟面色冷峻，一字一句都浸透着经历过战争的军人所带来的肃杀之气。

秦宓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她这时已经没有什么抵抗的意识，自然更无法招架楚王仇视的眼神。明明没有想要撒谎，她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一直以来，都是对方单方面联系我的，四年多前，对方大概是想舍弃我，于是将我的行踪卖给了皇后，因此我才会被抓。”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对方是西域人的？”萧夜迟皱起眉头，“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黑市中有一条是专门用于特殊药品交易的，我在那里出现过几次后，对方就找上了我。起先他只是与我比拼毒药的威力，后来他告诉了我寒毒和落花飘雪蛊毒的配方。”

“他不会制毒，但是手中却有积累了很多药方，我以为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便不疑有他，做成功了之后，我就把药卖给了他，却没想到，那药……居然是皇后要的。至于判断……因为他的口音很奇怪啊，所以很好认。现在想来，我真是交友不慎，直到被卖了才明白对方是什么身份。”

“那他后来为何舍弃你？”萧夜宸总觉得有点奇怪。

“大概是他当时要回西域做什么吧。”秦宓说，“四年前，北荒战败之前，西域发动了一场政变，当时的王凶狠残暴，被自己的王后与亲信背叛，此后，西域就由女王统治。”

听到这话，萧夜迟也渐渐回想起来当年的情景，联系秦宓的暗探大概属于旧王的部下，女王登基，他们这些人肯定会被清洗。毕竟，这位西域女王的手腕，绝对不会弱。

一个女人称王，当然会受到巨大的反对，但当时，西域正在配合晋朝攻打北荒，所以那场政变，被压了整整半年，等到有实权的将领回过神，王宫内已经被彻底换成女王的人。所有人都认为旧王是病死的，敢发出相反声音的人，早就变成乌鸦的食粮。

所以，如果联系秦宓的西域暗探是旧王的属下，只要之前的线索断得够干净，那么新王肯定不会知道她的存在，更不会来联系她。

“看来，你确实不会知道更多的东西了。”

萧夜迟已经彻底明白了前因后果，秦宓并非西域暗探，而是真正西域暗探的一枚棋子。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转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你们究竟要如何处置我？”秦宓在他身后大喊，经受了一轮又一轮审问的她四肢酸软，连站都站不起来，如今只想求一个痛快，“浠容呢，你们也要审问她么，可她与这些事毫无关系，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这件事自有人来定夺。”推开门，呼吸到了院子里的新鲜空气，缓缓吐出浊气，萧夜迟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这间沉闷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