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九

可是找到答案又能如何，父皇还是不会放松警惕，我的身边，怕都是父皇的人。

而云间，看样子还没被种下情牵。

云间，我的云间啊，燕恒要做那个失信的人了。

回到帝京，我直接去了勇毅侯府，见到了洛云端。

她的脸色比之我走时还要苍白几许，她看着我，浅浅的笑了，「看来殿下找到答案了。」

我沉默，「洛姑娘，燕恒有一事请求你帮忙。」

「殿下请讲。」

我将我能想到的全部说与她听，而后她问我：「殿下这般，云间与殿下之间，怕是永无可能了。」

我悲凉的笑了，说自己知道，但为了保护云间，让她死心，我只能如此。

洛云端同意了，她让橘白去看着门口，待到云间靠近，我将那把自己雕刻的玉梳送给了她姐姐。

她抱着我说很想我，我含着泪意，说自己也是。

而后云间走了进来，僵硬的看着我与洛云端。

那根石榴玉簪，是我为她选的，还是幼时那位老爷爷的小摊。

我看见云间眼里的光渐渐的没了，走在廊阁上，我想和她说话，她恪守君臣之礼，让我心痛难当。

我怕再看着她，那些不能说的我会全然不管，可我不能，只能落荒而逃。

洛云端还是没有撑过这个冬日，她死在了我的怀里。

她吐着血，对我说：「殿下，云端救您，是不想国本动荡，边关再起战事，云端的爹娘老了，再也经历不起了……」

我说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她的爹娘定会安康。

她安心的笑了，「殿下，云端不该成为您一生的责任，若您心中有愧，请帮臣女护着云间，还有那人…」

我点头，她看见后笑着闭上了眼睛。

洛云端的葬礼办的十分隆重，而云间，不 在她姐姐的灵堂前，此刻跪在我面前。

我问她：「洛云间，你想做什么？」

她抬头，眼里全是熟悉的笑意，「殿下，臣女请求自去边关守卫我朝百姓。」

「你觉得这事孤会帮你？」

她看着，肯定的点头说：「阿恒，你会帮我的。」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知道了一切，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她没等我回答，说完便走了。

云间啊，这次，我放你走了，只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肆意的活着。

我向父皇请旨，他沉默许久叹了口气，同意了我的诉求。

素雪纷飞的冬日，云间带着她姐姐的骨灰，一人一马的向着边关的方向而去。

洛云端留下一封信，说自己如今的年纪离开，是喜丧，不希望看见白色麻服，所以云间一直身着红衣。

而在那信尾，便是我祈求洛云端写下的，希望云间带着她回到边关，如此，父皇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我站在十里长亭外，云间经过我身边，没有一丝的停留。

我看着她红衣猎猎，渐行渐远。

想起那日那位老爷爷问我：「小公子，那位姑娘现在该是你的妻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她就是我的妻。

多年后，母后离世时问我：「阿恒，你记得一切对不对。」

我牵着她的手，笑着不语，她了然，最后愧疚的看了我一眼后合上了双眸。

情牵无解，若是我将一切说与云间，她肯定会留下来陪我，而不过十载，压制情牵的药丸用尽，我还是会忘了云间。

况且我的身体，也因为情牵与那药力的抗衡，没个几年了。

我不愿忘记云间，忘记我爱的人。

推开西侧殿的门，我坐在地上，那里有一张字条，上面尽是少年心事——卿如云间月，自当珍藏之。

可是很遗憾，没有好好的藏着。

自那年始，山高水长，云间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