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茫茫大漠。

“咳咳#咳……”

两个8岁左右的小男孩踉踉跄跄地奔跑在沙中，远处有两匹倒地的马。

“快了快了，”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孩子气喘吁吁，“前面就是中原了！我们要回家了！”

他们跑着跑着，突然另一个孩子摔在了地上。

“小西！”黑色衣服的孩子扶住他。

“小……小安，我是不是……要死了……”那个孩子哭起来，“我想回家了……”

小安也哭了：“我们是好朋友，一起回去啊，前面就是了！”

两个人已经全身都是伤，但是小西更严重一些，他已经撑不住了。

“前面就是京城了！”小西叫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小西！”小安抱着小西，没过一会儿也倒下了。

第二天。

风沙不见了。

暴雨不见了。

尹人不见了。

小安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小房间，他正躺在床上。窗子打开着，看得到外面的院子——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竹林里面的房子。

他爬起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院落里有一个人在舞剑。

那是一个老头，看起来好像快八十岁了，但是手脚却比年轻人还利落。舞起剑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小安忽然觉得脖子痛，就伸手去摸——多了一道疤？！

“孩子！”窗子外面，那个老头继续舞剑，但是没有看他，“你中了尹国的毒，是我在你脖子后面把毒逼了出来！不是疤，是痕！”

小安愣了愣，不知不觉中已经下床，推开了这竹门。

“吱呀……”。迎面而来，是不同于沙漠中浑浊空气的清新味道。

“当！”

剑锋飞了过来，停在门打开的那一瞬，正好指着小安的鼻尖。

“怎么样，醒了？”那个老者收拾好剑，微微笑了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安回过神来：“小西呢？”

“另一个孩子呀？”老头抖抖青色袍子上的竹叶，进屋倒了一杯茶水，“埋了。”

犹如霹雳一样，小安呆立原地。

被送去尹国这些日子，他和小西相依为命，是很好的朋友。尹国被降服后，只有他和小西活是幸存者，就一起出逃。

可是如今，只有小安活了下来。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伤心地哭闹。而是慢慢地回过头，凝视着那个倒着茶水的背影。

“你是谁？”

“我？”那个老头放下茶壶，转过身，蹲下来抓着小安的双臂，认认真真地说，“我是这万岁谷的小老头哇。你可以叫我万岁道人……”

他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在尹国这些年，你累了吧？再休息一会儿吧！”

小安眼里含着泪花。可是小小的年纪里，忍着泪有多么艰难啊。

他本来是个乞儿，被抓走送去了尹国。

在尹国，他住了三年。他是眼睁睁看着同行的孩子们一个一个被献祭。而一年里却只献祭几个，剩下的，都要做苦力。

小安和小西是最后一年的。也是大圳反杀的那一年。所以两个人这才偷偷跑出来……

此时此刻，小安对尹国的痛恨已经到了顶峰，他多想亲手灭了尹国啊。

“……你可以教我学剑吗？”小安突然说。

“学剑？”万岁道人微微愣了一下，但是立马慈祥地笑起来，“好啊，孩子！”

就这样，小安寄住在了万岁谷。

那一年小安8岁。他天赋异禀，勤奋学剑5年后，可以和万岁道人并肩了。

不过，万岁道人到底是谁，还是个迷。因为当时小安问他时，他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