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

回广州，是叶思砚接郗訢言回的家。

距离当天分别不到4小时，便又骑着摩托来到郗訢言家门口。

郗玥对于叶思砚的出现并不惊讶，反倒是很开心。

并无半分担忧，不担心自己的女儿这么晚和一位异性出门。

说来也是有些可笑。

已经准备好入睡。

却被催促着下楼，甚至还未来得及梳妆打扮。

在郗訢言接过头盔即将戴上的时候。

叶思砚：“等等”

郗訢言：“嗯？”

不懂他是什么原因，待他的手快接触到自己的头发时，才想起来自己的两个夹子。

躲开，立马拿下夹子塞进自己的兜里。

实在是出糗，面色不由红润了一些。

而他越发得寸进尺，手伸进了郗訢言的衣兜，将发卡拿了出来。

捏着它，仔细端详。

郗訢言蹙了蹙眉，对叶思砚的行为有些排斥，却也没说什么。

不是关系有多亲密，只是他确实有帮到她。

也总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只是，每每总是不太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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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砚：“要叫哥哥”

叶思砚：“以前不叫是因为没有哥哥，那现在有了。”

叶思砚：“所以要叫哥哥。”

少年甚至摆正姿态，收起了她不正经的语气。

郗訢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

在叶思砚眼里，这算是默认吧。

或许正是这次机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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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明明是落在发卡上的。

郗訢言却觉得落在自己身上一般。

很近，也很危险。

郗訢言：“赶紧。我困了。”

敛住笑意，歇了心思，不再逗她。

将发卡顺到了自己的口袋当中。

叶思砚：“走咯”

引擎传来的巨大轰鸣，速度只上不下。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叶思砚：“郗訢言...”

郗訢言：“嗯？你说什么？”

郗訢言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声音被挤压成碎片，远远抛在身后。

叶思砚：“我说！你把你想说的话都可以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没有想到，他是顾及到自己的心情才带自己出来的。

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可自尊又驱使自己难以开口。

叶思砚：“我讨厌这个家庭！”

叶思砚：“我讨厌我爸！”

始料未及的话语，让郗訢言心里一怔。

郗訢言：“我不是石头！我有心的！”

郗訢言：“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极限的速度撕裂了以往所有的平淡。

郗訢言甚至尝试着站起来与风同行。

臀部之下悬空，失去了支撑点。

而后，惯性产生的冲劲使得郗訢言撞上了叶思砚的脊背。

突破了应有的礼貌距离，本能驱使郗訢言圈住他的腰。

接下来便是极其尴尬的事实，前胸贴着他的后背。

姿势太过亲密无间，羞耻心一涌而上，更多的是慌乱和害怕。

还好，风声很大，听不见心跳。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滚烫。

而这，也让郗訢言有机会再一次认真地端详他。

隔着头盔，整张脸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风吹不散他的出挑。

借着朦胧昏淡的光线，

看见他眉侧两道细长的创口贴，以及鼻子上面的一道显眼红痕。

他受伤了？

疑惑地想，这是打架了吗？

好像...几个小时前还没有的。

郗訢言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却也不担心会去哪里。

停下车，是在路边。

好像...到家了。

叶思砚：“我就送你到这里，再近就要被发现了”

明明是为了自己，却要遮遮掩掩，还带着伤。

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的语气越是自然，郗訢言便越是愧疚得不敢看他。

他站在黑暗的街角，郗訢言朝着明亮的楼道，就像是把他抛奔在黑暗里。

郗訢言走到门口，没忍住回头张望，看到他转身骑上了摩托。

而后划过一阵呼啸声，带着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心口微微发酸，很奇怪，竟然会对叶思砚产生怜惜的感觉。

明明，他是最不需要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