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6她是主她是仆

过了一日，吴德盛却来求见谢玉仪了。

“夫人，吴总管来了。”丫鬟禀报道。

谢玉仪正了正身子：“请吴总管进来。”脸上还有些疑惑，不是说吴总管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忙着过年的事情吗？怎么还有工夫来找自己？

“小的给夫人请安。”吴总管依旧很恭敬，谢玉仪很欣赏这样的人。

“给吴总管看座。”谢玉仪并不是很想要收复吴总管。作为吴恙的人，想收服可不容易，所以顺其自然比较。

“多谢夫人，这不合规矩。”吴总管道谢，但不肯坐下。

谢玉仪很真诚地看着吴总管：“吴总管别客气，我知道你腿上有伤，也扶持了五爷多年。在我这里坐坐，也当不得没规矩。”

吴恙说过，吴总管早年在战场上腿部受过伤。

吴总管不好推辞，只是挨着边坐了下来。

谢玉仪身边的小丫鬟，早早接过吴总管手上抱的账册。

吴总管侧身点了点账册：“夫人，这是府中一年的账册，若是夫人想要看往年的，派个丫鬟去账房吩咐一下，小的给您送过来。”

谢玉仪脸上惊讶了一下，送账册干吗？“吴总管客气了。”心思一转想到吴恙说让自己管家的事情，“既然拿来了，那就先放我这里。我也熟悉熟悉府中的往来。免得人情往来上出错，丢了五爷的脸面。以后府中的打理，还是离不得吴总管的。”

吴总管心下微松，想到前几个夫人的做派，再对比谢玉仪的做派，吴总管心底还是舒服的。

谢玉仪嫁过来的这小半年，主子不提管家的事情，夫人从未为难过自己和账房。

现在主子说要将当家的权力给夫人，那也是得到爷的认可。现在夫人又一派很信任的样子，吴总管心头终究是放心了一些。

“夫人客气了，夫人查账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小丫鬟给吴总管上了一盏茶。

谢玉仪抬了抬手：“喝茶。”说完自己率先抿了一小口茶。

“吴总管，我还想问问，过年府中和宫中有何区别，是个什么章程，我需要注意些什么？”谢玉仪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弄。

“夫人客气了，过年府中都是有章程的，下人奴仆也都是老人，按照章程做也可以。”说到这里话一顿，“若是夫人想添一些什么，或者改一改章程也是可以的。”说完这话吴德盛依旧有些担心。

谢玉仪微微一笑：“先不用改，我对皇家礼仪还不够熟悉，免得丢了爷的脸就不好了。”

吴德盛放心了，继续说：“三十那天，一早夫人就要进宫，给惠妃娘娘还有皇后娘娘请安。中午是大臣宴会，晚上是家宴，然后就是守夜。夫人要在宫中待到子时才能回来。初一的一早夫人要去宫中拜年。此后夫人就不用进宫了，一直到十五去过元宵节。”

“要不要给宫中送年礼？”谢玉仪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吴德盛在心中夸奖了一句，“年礼是要送的，夫人只需要准备送给皇后娘娘的大件就好。其他的娘娘夫人想送就送，不想送就不送。惠妃娘娘那里，夫人看着准备就好。”

谢玉仪这下算是明白了，送给皇后娘娘那是规矩，是必须要送的。送给惠妃娘娘那是孝顺，但重在心思。

至于其他娘娘，无所谓。一是怕吴皇认为吴恙接党。二是怕引来其他的误会。干脆不送。

谢玉仪点了点头。

只见吴德盛突然恭敬地说道：“夫人若是时间方便，让小的婆子给您讲讲，老婆子以前进过宫。宫里面的事情倒是比小得清楚的更多一些。”

谢玉仪嘴角挂着亲和的笑：“那感情好，就麻烦吴总管了。少不得会多麻烦一些。”

春分疑惑地抬了一下眼皮，发现从昨晚晚上开始，自家夫人的笑容越发亲和，整个人都很柔和。

而且夫人身边不是有个胡嬷嬷吗？难得比不得一个下人家的婆子？

不过很快春分就明白了。

吴总管见谢玉仪不再有问题，就告退了出来。

吴恙未娶妻的时候，自家婆子很得吴恙信任，房里之事都交给自家婆子。

后来吴恙娶了媳妇，自家婆子不得夫人喜爱，吴总管也不想自家婆子被人挫磨，就找了借口，不让婆子在府中行走了。

当看到这个夫人和前几个夫人都不一样的时候，吴总管的心思又动了起来。

吴总管好生交代了一番自家婆子，才让婆子去回话。

谢玉仪一点没有为难程婆子。

“夫人， 这参加年宴呢，其实婆子也只去过两回。要说熟悉还是胡嬷嬷更熟悉，只是她现在却不好在宫中行走。”程婆子很是诚实地回到。

谢玉仪其实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是为了给吴德盛一个面子。

“无妨，你知道的可以先告诉我。”

程婆子想了想，“宫宴其实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不同的是中午要和大臣的夫人们一起吃饭，老奴看着规矩挺多。不过夫人是皇子妃，只要不出错，别人也拿您没办法。”程婆子停下来，等着谢玉仪发问。

这是做下人的规矩，讲几句话就要停一停。若是随便插话，会显得夫人很没有规矩，所以做下人的就得学会如何给主子长脸。

谢玉仪示意吴婆子继续讲。

“宫里的娘娘们平日并不能出宫，借此机会结交大臣，所以……。”后面的话是程婆子不能说的。

谢玉仪点头，表示明白了。

程婆子并未说一些家长里短，直奔主题，讲到关键。谢玉仪对程婆子的感受一下子就变得很好。

她喜欢这样的人，合作起来不费事。谢玉仪并不打算真的问程婆子宫宴的事情，毕竟胡嬷嬷知道得更多，也更详细。

转而说道：“若是我将你留在身边，可符合府中的规矩。”谢玉仪嫁到府中小半年，没人和她讲府中的规矩，但春分私下已经将规矩打探得很清楚了。

吴管家已经是府中大总管，她的夫人自然是不能在夫人面前当差的。

“回夫人，不符合规矩。可若是夫人想指派奴婢做事，也是可以的。奴婢和老头子都是府中的死契。自然也是府中下人。”程婆子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她自然是知道夫人之前没有当家的权力，可她并不愿意去欺骗夫人。

她是主子，她是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