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堂内的众人见状纷纷回座,仿若方才的喧闹只是一次意外。人群散去后邬少湫和傅隐才上前,傅隐行礼道:“殿下安好。”

夏安呷了口茶,指着傅隐道:“你这个小丫头,居然拿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女人当挡箭牌,你可真行!”

傅隐陪笑道:“您其实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既然您没有选择戳穿而是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说明您也是赞同晚辈的这个计划。”

邬少湫在一旁听的是一脸懵,邬少湫看向老殿主,老殿主视而不见的转头跟老阁主聊了起来,

邬少湫只能一个人坐在夏安身后,静静地喝着酒。

另一边的单子期正在和梁杏说着,“你对浮梦太过包容了。”

方才的一幕幕,单子期和梁杏都看在眼里,单子期看得出傅隐对浮梦还有恻隐之心但浮梦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也不过是因为她才刚刚涉足江湖,对人心还不甚了解。

“她要是真的有脑子就不会去招惹陨萚。”

陨萚不只是文烨和少艾的儿子,他还是黄泉剑法的传人,从傅隐把黄泉剑法传授给他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向天下昭告了他的地位,傅隐对陨萚寄予厚望,也不只是希望他像羌成耀那样置身事外,傅隐更希望的是在以后用陨萚牵制覃兮,当然了,这个以后自然是她和冷逸这些可以让覃兮心生怯意的人都不在了以后,至少不是现在。

“您觉得她不会就此罢手?”梁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这件事跟他原来想的不太一样。

梁杏原来想的就是只要鹤望安全,浮梦就不会再和沧海桑田合作,那她和巫山就不会再有矛盾,但现实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单子期轻飘飘道:“如果浮梦从沧海桑田手上得到的是鹤望的尸体,那这件事就可以结束了。”

沧海桑田无法保证鹤望的安全,自然也就失去了浮梦的信任,这样的话,浮梦如果理智,那就只是断绝跟沧海桑田的合作,如果浮梦的情感高于理智,那她就会在安葬完鹤望之后,全心全意的对付沧海桑田。

“她如果活下来,那事情又会怎么样?”

梁杏刚问出来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好像有点·······

单子期沉声道:“那就要看鹤望有没有脑子了。”

如果鹤望像朝阳一样拎不清,那也只能让她去死了。这样的话就又绕回第一个问题了。

“傅隐是找到了吗?”

梁杏觉得单子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聊鹤望的事情,肯定是对浮梦和沧海桑田合作的事情有了进一步的调查。

单子期道:“这件事小楠全权负责,我不过问。”

单子期本来就只想过去劝神农默,现在神农默死了,他也就没有理由继续过问。更何况还有南栀,傅隐不希望南栀入局,所以单子期去姜水之前傅隐特意来信说明情况,就是为了避免把南栀扯进来。

梁杏是想过去找傅隐问清楚但看到傅隐和夏安坐在一起,梁杏实在是不敢过去。

单子期看出梁杏的犹豫,劝道:“你要是过去,那你和鹤望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梁杏被单子期默不作声的给骂了一句,这心里就更憋屈了。

······

二楼雅间,

覃兮本来和羌成耀一起喝酒,喝到正起劲的时候就被冷逸拽走了。

“你和驱颂搞到一起了?”冷逸厉声问道。

冷逸现在心里憋着气,覃兮却还不自知,“我只是和她联手对付田谱和曹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覃兮说的义正严词但冷逸显然不信,“驱颂是三域人,她来到中原就是为了积蓄力量对抗驱驰,你给她开的条件如果跟驱驰没有关系,那还有什么是她感兴趣的?”

跟驱驰有关的条件不免都会涉及到三域的纷争,而只要涉及到三域就是覃兮不能触碰的红线。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一点都不严重?”

冷逸看着覃兮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特别想打他。

“我会和母亲解释的。”覃兮说的一脸轻松。

“我现在找你,就是你母亲叫我找你谈,她说要是子时前没有结果,她就来找你,到时候是个什么谈法你自己可以想一想。”

冷逸现在就是要把最残酷的现实摆到覃兮面前,之前冷逸不愿意跟覃兮聊这个问题是不想不事情弄得太难看,可现在要是再不给他警告的话,冷逸担心母子反目的闹剧真的胡重演一遍······

“你母亲现在已经让小尚去接触世家的人,她这就是在给你警告,如果你不行或者你超出她的控制范围,越了界,她立刻就会让小尚接你的位置。”

冷逸的这番话就像是往覃兮的头上浇了盆冷水一样,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揭开。

“父亲认为儿子现在该怎么做?”

覃兮出生的时候蓁莽已经过世,关于蓁莽和傅隐母女之间的恩怨,覃兮所知的也多是从长辈口中得知,但其中因果,只怕不是外人的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冷逸淡淡道:“将你和驱颂交易的内容全数告诉你母亲,只有这样才能抚平她心中的疑惑和猜忌。”

怀疑的念头一旦产生,罪名其实就已经定下,现在做一切都是将罪名细微化。

将一切都说出来,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覃兮自己心里也是掂的出······

“说出来就没事了吗?”

覃兮这话说的有气无力,也不知是说给冷逸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母亲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失控······”

傅隐已经答应白茸不会从正面入局,所以只有让她知道局势的走向,才不会在心里无端的生出猜忌。

“今晚子时前找你母亲说清楚。”

······

文仓刚走上楼梯就看见玉玄重站在廊道的尽头,文仓走过去行礼道:“母亲安好。”

玄重点了点头道:“嗯,跟我来罢。”

文仓跟在玉玄重身后走到廊道的尽头后拐了个弯,又走到另一条廊道的左边第二个雅间,进去的时候文仓就看见一碗热腾腾的线面, 文仓整个人都呆住了。

文仓颤抖着声线说道:“母亲······”

玉玄重叹着气坐下道:“吃罢,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

文仓本来是很惬意的,看到那碗面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变重了。文仓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食案前坐下,双手捧起那碗面,碗的上端还冒着热气。

文仓吃面的时候,眼角不自觉的滴下了眼泪,玉玄重看在眼里,心中一阵绞痛。

“小仓,你父亲确实对不住你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父亲也已经不在了。”

文仓将碗底吃的干干净净,捧着空碗,久久不能释怀。

“母亲,您想多了。”

文仓知道玉玄重想说什么但他从来就没有把文霜做的事情算在其他人头上,更不用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冷逸了。

“小仓,你阿姊很希望你回来帮她。”

容与出事,牵扯的不只是巫山的利益,还有无名计划和三域的安危,傅隐现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替容与,所以只能自己来。

“紫骝前段时间诊断说你阿姊现在情绪不稳,需要静养但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插手的,你若是回来,她也能更加安心的休养。”

玉玄重强调的“阿姊”两个字是文仓最想回避也是最无法回避的两个字。

“休养的话······需要多久?”

文仓这句话问出来,自己都特别没有底气。

玉玄重想了想,说道:“下半辈子都要这样休息,如果她能撑到明年六月的话······”

文仓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插了一刀,整个人都凝固了······

“她现在情况很不稳定,情绪不好有太大的起伏。”

紫骝说的时候玉玄重并不在旁,她其实很想在旁但没那个胆子,她担心自己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就想哭······

“母亲,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文仓想了想,就算是回来他也不会去文家和魇雀殿给文泽打下手,他的尊严不允许。除此以外,文仓也不可能和冷逸接触,他没有单子期那样的大度的、可以和自己的情敌把酒言欢、携手并进的心胸。

“母亲,您和殿下说,我回去三域配合怀连和怀续,中原的事情我知道的,我会告诉覃兮。”

文仓现在只能回去三域,只有在三域他才可以自欺欺人的忘记这些。

文仓和倾寒公主第一次见面就是称呼她为殿下,这一叫就是二十年。

玉玄重听着文仓的这个称呼想起来一些陈年旧事: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文仓就没有把那个人当做自己的阿姊,而只是一个小姑娘,后来的后来就变成了心中的执念和风帆。

“小仓,你能想通,母亲很高兴。”

玉玄重到现在才理解傅隐的坚持,很多人对此提出异议但傅隐都没有理会,她的坚持在时间里得到了证明,玉玄重也更加明白为什么邬老会放心的把无名计划的掌舵权交给当时不过垂髫的傅隐了······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