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不得

奈何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明明吐光了药,却又在第二天早晨退了烧,以为就将殆尽的生命顽强地持续着。

她绝食拒药,硬是不想苟活下去,小宫女劝她要为家人想一想,玉答应却凄惨一笑

坡平尹·和玉娥:父母皆戴罪,我还能累及谁?

但这一天,德瑢忙完公务,便约了妻子一同入宫向贵仪请安,正好妻子有了身孕,算是来报喜,静贵仪看在蔚兆的面上见了他们夫妻,可果然德瑢另有私事,没多久就借故支开了妻子,贵仪见他这架势,就冷笑

长孙·贾惠:我一直等你几时来问我她的事,你果然还是来了。

长孙·贾惠:你父亲若知道,一定乱棍打死你。

长孙·贾惠:现今你父亲在朝廷如日中天,你非要给他脚下使绊子吗?

德瑢却不在乎,反慢慢将昨晚的事说了,静贵仪怒问

长孙·贾惠:你大半夜在宫里游荡,就为了找她?长孙德瑢你不要命了?

长孙·德瑢:娘娘。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放不下,人已经是皇帝的,他一辈子也得不到了,为什么还要阻止他关心,容若竟硬气地对着静贵仪说

长孙·德瑢:您最好去看看她,给她一条活命的路。

长孙·德瑢:不然臣只能自己插手干涉,哪怕求到皇上面前。

静贵仪大怒,逼近他冷声问

长孙·贾惠:你威胁本宫?

长孙·德瑢:臣不敢威胁娘娘,只求娘娘可怜她在宫里孤立无助。

德瑢单膝屈地,恳求说

长孙·德瑢:臣没有非分之想,只求她好好活着。

静贵仪沉沉咽下这口气,挥手

长孙·贾惠:她的命没那么脆弱,我会让她好好活着,走吧,再纠缠,我当下就要她的命。

十来年深宫岁月,一直端得贤惠温婉的女人,竟也有索人性命的狠劲,静贵仪并非特例,在这个扭曲倾轧的世界,想要存活就已不易,再想要立足,更是难上加难

德瑢终究还是走了,静贵仪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好久,只等大皇子从慈宁宫回来,她才缓过些精神,午膳后终究还是想来看一看和玉娥。

祝常在和和玉娥所住的院落并不大,两间寝屋对门开,祝氏自然住采光较好的一处,和玉娥这里虽非风水宝地,毕竟是宫闱殿阁,也不会差太多。

可静贵仪入门时,却只觉得屋内潮闷压抑,浓重的药味不知混杂着什么气息,令人胸前抑郁。

长孙·贾惠:你们答应可好些了?

嫔嫌弃这地方,也不升座,唤了小宫女跪在膝下问,那小宫女说着说着竟哭哭啼啼起来,静贵仪好不厌恶。

待入寝殿,但见病榻上趴卧着病得几乎脱形的女人,哪里还是从前水灵灵的模样,她心下暗恨,这般光景还指望什么将来。

支开了随身的宫女,静贵仪冷然道

长孙·贾惠:你还是想死?

和玉娥不应答,恹恹侧过脸,面上竟浮现几分清冷的傲气。

静贵仪只是冷笑

长孙·贾惠:今日本宫才见了他,他跪在地上求本宫。

长孙·贾惠:若不让你好好活下去,他就要去求皇帝。

长孙·贾惠:你可知道昨晚谁给你找来的太医,他可就在这门外头站着呢。

病榻上的人浑身一抽搐,侧过去的脸又转了回来,灰暗皴裂的嘴唇慢慢蠕动,沙哑地说

坡平尹·和玉娥:他何苦。

长孙·贾惠:你若死了,他一定不会苟活。

长孙·贾惠:你们可真是痴情,赔上身家性命的痴情。

长孙·贾惠:我们长孙家只出过全世帝的湘贵妃,如今再度繁荣。

长孙·贾惠:你们就不怕欺君罔上罪连九族?

静贵仪恨意顿生,却又无可奈何

长孙·贾惠:所以你必须活下去。

一语罢,唤宫女进来,让她们去将祝常在喊来,人到了跟前,静贵仪肃然质问祝氏为何不照拂身边的人,祝常在好生委屈,辩驳几句见贵仪不原谅她,便装死装活地说肚子不舒服,静贵仪顺势说

长孙·贾惠:你有身孕,的确不该身边留这样一个病人。

长孙·贾惠:过几天会另选了地方让她去,你就安生了。

祝氏不敢多说什么,心中也暗喜这个晦气的女人终于要走了,之后大家不欢而散,静贵仪的怒意一路不消减,到了顺仪的住处,依旧满面怒气冲冲。

彼时贤贵容、郑贵人等都在一处说话,见她如斯模样,都关切地问缘故,静贵仪三缄其口,只说是祝常在欺侮同一屋檐下的玉答应,弄得人不死不活。

郑贵人性子随她姐姐,开朗直率,不禁在边上苦笑

郑瑛:臣妾心里倒不忍,那一日原是为了万岁爷翻臣妾的牌子。

郑瑛:玉答应才被贵妃娘娘拿来出气,换做别人也没什么。

郑瑛:那么巧那天皇贵太妃夸她手艺好,被皇上多看了几眼。

郑瑛:说到底,咱们这样的人,就不该抢了贵妃娘娘的风头。

贤贵容推了推妹妹

郑央:小小年纪话真多。

但也大方的说

郑央:既然那里住不下去,不如搬来翊坤宫。

郑央:我那里很宽敞,我和妹妹又都喜欢热闹。

郑央:再者我也看中玉答应手艺好,往后还指望她做漂亮的衣裳。

郑央:针线房那些奴才做出来的,太中规中矩,皇上只怕早就看厌了。

贵仪和顺仪对视一眼,与贤贵容客气了几句,便敲定了将和玉娥搬去翊坤宫,也不必在配殿里住着,后院的屋子便足够。

又因只是挪动一个答应,且为了祝常在有身孕,她们不必问过懿贵妃或者禧妃之类,将来万一有人说,就说回过皇贵太妃了。

而皇贵太妃自失了孝慎皇后,顺仪一直殷勤照顾着,渐渐也有了情分,周全这样一件小事,必然不难。

但虽是小事,可宫里日子枯燥无聊,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人新鲜好奇,又有祝常在怀着身孕,所以那边的事也颇为人瞩目,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贵容那里新住进了一个答应,而这个病恹恹的小答应,正是中秋节夜里被贵妃重责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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