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是你给的?
哐当一声清脆,洛岚手里的茶盘全摔在了地上,她脑中闪过祺嫔的话,闪过那一天懿妃独自跑去玄全屋子里的情景,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秋依一把拽过那小太监问
秋依:外头都知道了?
万能角色:还、还没有,重华宫的人不敢报。
嬷嬷目色一沉,露出洛岚从未见过的犀利神情,肃然瞪着那小太监说
秋依:回去告诉重华宫里的人,这件事不许传出去,若传出去,我先要了你的命。
万能角色:是是是。
那小太监吓得魂不守舍,腿软着一瘸一拐就往外跑。
秋依:贵人,您回去再给太皇太后重新冲一碗茶吧。
秋依嬷嬷收敛神情,温和地推了推洛岚,她恍然醒过神,哦了一声转身走开,嬷嬷长长叹了口气,往主子跟前来。
进门,见宫女们都匍匐在地上找什么东西,嬷嬷脚下踩到一颗圆滚滚的,俯身拾起来,是主子这几日新戴的佛珠,随手让边上的宫女拿去,等她们都捡好,便打发找人去串起来,太皇太后却道
太皇太后—王政筠:不必串了,你们姐妹间若有稀罕的,自己收着吧。
众宫女谢了恩出去,秋依嬷嬷从佛龛下的楠木盒子又取出一串桃核雕的万佛珠串,在菩萨面前供奉后,亲手来绕在主子的手腕上,轻声道一句
秋依:主子,三皇子殁了。
老人家点了点头,并不十分惊讶
太皇太后—王政筠:这孩子久病可怜,总算解放了。
秋依:主子可别这么说。
秋依:方才来传话说,三皇子是被毒死的。
太皇太后微阖的双眸才慢慢打开,冷冰冰的目光从眼中流出,冷笑一声
太皇太后—王政筠:这么厉害?
秋依:谁会突然跑去毒死活不久的孩子?
嬷嬷亦冷笑,搀扶主子起身在佛龛前祝祷,上罢了香,正见洛岚端着茶碗进来,嬷嬷帮着奉了茶,太皇太后只是润一润喉,谁也没兴趣再猜谜玩,便吩咐洛岚
太皇太后—王政筠:拿我的钿子头面来,去重华宫走走。
众人忙伺候着,待要出门时,外头来人说皇帝也去了,太皇太后上软轿的一刻,瞧见立在边上的洛岚目色死沉,眉头稍稍一皱,唤她
太皇太后—王政筠:风沙大你穿得少,进来一起坐。
洛岚不敢,秋依嬷嬷推她,才跟着老人家进了轿子,挨着太皇太后的身体,闻见她身上宁静的檀香,心灵一点一点放松时,洛岚突然忍不住热泪盈眶,还不等哭或者抹去,就听太皇太后悠悠然问她
太皇太后—王政筠:都要有这么一回,这不算什么,将来还会有更大的风浪。
太皇太后—王政筠:听说祺嫔静嫔一起到你那儿去过?
洛岚重重点了头,她从伺候在慈宁宫门前起就知道,这宫里没有什么是逃得过太皇太后的眼睛。
太皇太后—王政筠:她们在这宫里熬了那么多年,祺嫔更久,安安分分没惹过一点麻烦。
太皇太后—王政筠:我都看在眼里,对她们最大的恩赏。
太皇太后—王政筠:莫过于让她们自己养着孩子,这我也知道。
太皇太后沉沉地一叹,伸手摸了摸洛岚的头发
太皇太后—王政筠:傻孩子,你知道我那孙儿最喜欢你什么吗?
洛岚茫然看着老人家,不论是否明白,这一刻心里那么乱,根本说不上来,就见老人家慈祥地笑着
太皇太后—王政筠:好好经历这一次,你们之间总不能只腻歪嬉闹。
太皇太后—王政筠:相敬如宾的两个人,处一辈子也摸不到彼此的心。
太皇太后—王政筠:对于女人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字眼儿。
钮祜禄·洛岚:臣妾不明白。
太皇太后—王政筠:往后你会明白的。
太皇太后笑意深长,眼底莫名有期许,却不知她在期许什么。
软轿行至重华宫,不见皇帝的銮驾,只是许多人等在门外,猜想皇帝是自己走来的,一进门就听见哭声,可一旦有人高呼太皇太后驾到,里头的哭声戛然而止
宸曌为首迎出来,身后又以皇贵妃为首,跟了七八个妃嫔,洛岚抬头就和静嫔四目相对,那边满目的期待,洛岚心头一惊,匆匆避开了目光。
进了三皇子的屋子,孩子还未入殓,白发人不能送黑发人,太皇太后只在外屋坐着,由秋依往摇篮里敬了一串主子旧用的佛珠,合十后转身出来,却见祺嫔跪坐在一旁,身形憔悴可怜,似乎是悲痛至极,连太皇太后来了,也不去行礼。
屋门被关上,一直照顾三皇子脉案的太医被叫来,不相干的人都被遣散,妃嫔中也仅留几人,洛岚这样的身份本不该留下,只因她是跟着慈宁宫来的。压抑的气氛里,太皇太后开口问皇帝
太皇太后—王政筠:是毒死的?
宸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没有直接回应祖母,而是问跪在地上的太医
皇甫·宸曌:怎么说?
那太医脸色苍白,稍稍侧脸似乎是要找寻什么人,但终究是忍住了,垂首开始说三皇子的病,说并非是突然毒死,而是日久以来一点一点下毒,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救治,只有眼睁睁看着三皇子的命一点点耗尽。
之后又有乳母来说,提起懿妃那日来看望玄全后,留下一罐子洋糖,玄全很喜欢,每天会吃一两颗,但前几天那罐糖却不见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懿妃身上,她难以置信地狞笑着
佟韵淳:什么意思?是说本宫毒杀三皇子?
宸曌冷然
皇甫·宸曌:糖是你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