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死路

湖边，雪兰看着湖面没有说话，秦歌燕站在她身边脑子里冒出了从前她和沈古凌泛舟湖上的那晚……或许她和主子很是相似，但也不同。

太子府内，景岚居然把郑姝落叫了来……

沈古凌眼中满是警惕地看着面前看似温婉的女子，郑姝落见此，微笑道：“沈大人如此戒备是作甚？臣女应太子殿下邀约，沈大人不必如临大敌吧？”

“郑姑娘多虑了。”景岚从书房内款步走出，“沈古凌，你先下去吧。”

沈古凌深深地看了郑姝落一眼后离开了，景岚带着郑姝落来到花园的石桌边坐下。

“太子殿下邀臣女来，不怕太子妃娘娘……”

“娘娘宽容大度，自是不会胡搅蛮缠。且娘娘离京游历，本宫叫你来，也是仔细考虑了一下你说的事情，毕竟……本宫日后登临大宝，也不宜树敌。”

郑姝落看着景岚的脸，心中略微有了一点警觉，景岚怎么可能答应的如此爽快，莫不是有诈？

“你疑心本宫？”景岚看着她问道。

郑姝落略显局促，浅笑道：“殿下说笑了，臣女怎敢疑心殿下。只是殿下当日拒绝臣女的那般干脆，如今骤然同意，让臣女心里没有底。”

“本宫想明白是因为……”景岚顿了顿，“他日本宫登基，肯定会纳你为妃，但是本宫有个要求。”

景岚用了要求而非条件，所以郑姝落很清楚，他说的是不容商量的命令，思索片刻后才道：“殿下请讲。”

“本宫要求你郑家不得有人再入朝为官，不可与朝廷有所瓜葛。为官者，罢官。”景岚掷地有力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郑姝落听后愣住了，她看着景岚，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你若是不答应，那么……他日本宫登基定会灭你郑家满门，你，你父母，亲族都将没命。郑家也是百年大家，如今你父亲屡屡与本宫作对，本宫留他性命至今，已是开恩了。”景岚晃着杯子里的水，抬眼看着郑姝落说道。

“殿下，可否容臣女想一晚，明日再给您答复？”

景岚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这些小九九，出了太子府，你就是选择日后将郑家满门葬送。”

这是两条死路，若选一，一个后妃没有家族助力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若是景岚专宠雪兰，她可是孤军奋战……若是选二，只怕现在就得为郑家几百口人置办寿材了。

郑姝落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睛终于装不住了，她跪地叩首道：“求殿下放了郑家满门……”

景岚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脚前的郑姝落，自顾自地喝着茶，道：“自己选吧，路都放在你面前了。”

郑姝落双拳紧握，景岚觉察到她的异样，一把抽出腰间的寒月剑架在她脖子上，道：“本宫很了解你有多厉害，给你刚刚喝的茶里放点料，阴阳术你是不用合计了。本宫这寒月剑下冤魂不少，不差你一个。”

那药是多日前他去芊雪庐管姬如月要的，姬家的药物不多，但是每一样都是针对会阴阳术的人，这药足可以把她封得死死的，少则五年，多则十年，郑姝落都不用想她的阴阳术了。如此一来，其实也是变相瓦解了狐儡堂。

“臣女……”郑姝落缓缓闭上眼睛把头磕在地上，“选择第一条路。”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本宫日后登基，定不会亏待了你，不过在本宫登基前，不要让本官看见你。走吧。”景岚淡漠地说道。

在他收起剑后，郑姝落才从地上狼狈地站起，对着景岚行了一礼后离开了太子府。

沈古凌见她走的失魂落魄，来到景岚面前道：“殿下，您跟她说了什么？”

景岚脸上的淡然褪去，蒙上了一层愧疚，他悠悠地说道：“本宫对不起兰儿……可是一切也都是为了她……”

芊雪庐。

姬如月慢慢睁开眼睛，素手一挥，幻音盒合上。

“果然……历经百年，终是有了帝王之心了。”

程月宁走到她身边，姬如月拉住他的手道：“阿宁，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发生了什么？”

姬如月微笑着抚了抚程月宁的脸颊，道：“什么都没有，只是叮嘱你一下。雪国的天……要变了……”

回了郑家，郑姝落跪在郑素明面前。

“父亲，女儿不孝……”她垂泪将今日太子府一事说了出来。

郑素明气急，一巴掌将郑姝落扇在了地上，怒道：“孽障！你知不知道你把郑家毁了！”

“女儿若不这么做，郑家就要株连全族了！”

“郑家宁可死，也不能窝囊地活！而且，你以为那太子会放过咱们？你在宫中做傀儡！郑家在外被凌迟！”郑素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郑姝落的鼻子吼道。

“若是你选了第二条路，他杀了郑家满门，他的名声也会一败涂地，落得个暴虐残忍也是不为过。你可好！”

“父亲……父亲骂得对。”郑姝落咬着牙跪在地上，“日后郑家满门荣耀皆系于女儿，女儿一定会走上皇后宝座。就算坐不上皇后之位，女儿也一定成为比皇后更受宠的宠妃。”

“记着你今日的话，否则，别怪为父无情。”郑素明说完甩袖离去。

郑姝落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软弱无力的双手，咬着牙怒目圆睁道：“雪兰……景岚今日给我的屈辱，他日我比在你身上讨回……”

庆阳城，雪兰和秦歌燕回了牧云居，秦歌燕为雪兰放好了热水，服侍她沐浴。

她缓缓褪下衣物，走进热气氤氲的水中，面上的神情依旧落寞。

“娘娘，您太执着于情，有的时候会让自己很痛苦的。您的人生中不仅有太子殿下，还有两位小郡主，六位公主以及那么多王妃。她们可是比太子殿下还要心疼您，您生头胎的时候，大公主在旁陪着您，连奴婢都羡慕您。奴婢姐姐走得早……”

“我知道……可是我……”雪兰柔弱无骨的手掬起一捧水洒落在肩上，“我觉得他变了，亦或者我变了。”

“娘娘，人都是会变的。殿下是日后登基称帝的人，胸怀天下，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要一展宏图的。娘娘呢，是九天的凤凰，荣宠一身，您和殿下都有各自的骄傲。其实，就是彼此都不曾好好了解彼此。”秦歌燕用丝帕给雪兰擦着背。

雪兰听后，轻轻应了一声，眼神直直地看着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