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看着被背走的褚南熙，褚东阳的心中比谁都要复杂。
他能够感受到褚南熙的痛，即便如此，他也要去坚持，不为别的，只为对彼此付出的这么多感情。
他们之间已经成为了对方的一部分，即便不能见面，心中对彼此的挂念不会因此少了分毫。
姚显被褚南熙这一番指责与呵斥，心中更为自责，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自责与悔恨。
“是外公不好，是外公不该同意你前来这京都的，否则，岂有这等大祸临身。为何死的不是我这个老头子，为何死的不是我这个老头子啊！”
姚显痛的捶胸顿足，他真的是后悔不已，这么久的精神麻醉着自己，可就在这一瞬间中，他彻底的崩溃了。
两眼一翻，瞬间倒地。
“姚神医!来人啊！快去叫李念！”皇上本就被褚南熙此时不合事宜的举动扰的心乱，此时姚显又昏厥过去。
一时间，龙腾宫内一片喧杂之声。
是夜，褚南熙缓缓醒来，冷一见主子醒来赶紧地上凉茶一盏。
“主子。”
见是冷一，褚南熙接过茶盅，一饮而尽。
“姚神医，他——”
“哦！没事，姚神医被皇上送回公文官邸了。”
闻言，褚南熙这才放心，心中不免对自己的冲动有些自责。
这会儿，宫门已经下钥，只好明日一早赶完公文官邸请罪了。
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去往东宫，找褚东阳说说话，顺便商谈下对东梁太子扣押之事。
阳华宫内，灯火通明。
褚东阳面前的酒坛东倒西歪，他一人独坐桌前，四碟小菜也只是个摆设，那双筷子板板正正放着，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维令守在门外，神色有些担忧，时不时的侧耳朝里面听一听。
见褚南熙到来，维令上前恭敬道：“殿下来了！属下给王爷请安！”
“皇兄呢？”
“太子爷在里面。”
“嗯。”说罢便要推门而入，维令却一把拦住，道：“王爷，属下有一事相求。”
褚南熙看了看维令，这么多年，维令还是第一次拦住他的去路。
“说。”
维令顺势跪在褚南熙面前，道：“王爷，太子爷心有郁结之事，若等下太子爷无论说了什么，请王爷一定要为太子爷保密，守口如瓶啊！”
说罢，便朝着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一边的冷一赶紧上前制止，维令这才停止磕头动作，但额头上已经有血痕出现。
不知为何，褚南熙竟瞬间将皇兄与和泰联想到了一处，难道他从前所想之事，竟是真的？
“知道了。”褚南熙绕过维令，推开门，进了屋子。
冷一赶紧将维令搀起，“维令兄，你说你，明知道王爷是个冷情之人，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呢！”
“唉！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维令一脸无奈，他哪里不知熙王是个冷情之人，但他怕的就是此时，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任谁都是要有个心里准备的。
刚一进门，褚南熙便被屋中的酒气熏的眉头紧蹙。
听到开门声音，褚东阳手执酒杯，并未看向门口，有些醉酒之态道：“维令，本宫不是都说了，不要打扰本宫的。”
说着话，褚南熙便来到了他面前，醉眼朦胧中，扫到那一身青色蟒袍，这才抬头看过去。
“哦？原来是老三来了，呵呵呵呵~来，陪皇兄喝几杯。”
他似乎是忘记了褚南熙白日里被褚汐宸敲晕的事情了，只知道往另一只杯子中倒酒，递了过去。
“来，老三，坐在来，陪皇兄好好喝几杯。”
说罢，便伸手想去拉褚南熙的衣襟，但隔着桌子，并未扯到他。
“皇兄，你喝多了。”
褚南熙撩袍坐下，伸手接过褚东阳手中的杯子，那杯酒已经被他摇晃的手撒了一半。
“哈哈哈哈~皇兄哪里是喝多了，只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抬手间，一杯酒以入口。
他已经喝的有些麻木了，那酒入口后，竟也感觉不到最初的青烈之感了。
褚南熙盯着他看，抬手将接过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这酒竟是西周进贡的草原烈酒，呛的他眉头微蹙。
他不语，褚东阳亦是不语。屋中静的只剩下酒水倒进杯中的流淌声。
几杯酒入腹后，褚南熙先开了口。
“皇兄，今夜这酒为何而醉？”
褚东阳执着酒杯的手左右摇晃着，身形也有些不稳，随着酒杯摇晃着。
“老三，很多事，你不说不问，不代表没有看到，或是没有看透，反而只是不愿去面对与承认罢了。”
褚东阳这么说，倒是让褚南熙感到意外。
他没想到，就算醉酒，他言语之上都会这般婉转。
他接着又道：“看透不说透，只是因为你在乎的不是我的感受，而是对我的保护，难道不是吗？”“我褚东阳这一辈子，没得选择，被关进这世间最大的牢笼之中。”
“老三，锦瑟没了，你的心痛之感，皇兄感同身受。这世间最痛之事，莫过于爱而不得，阴阳两隔吧！”“他与本宫之间，虽不是阴阳两隔，但本宫与他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这道牢门，坚不可摧的牢门。”
拿起手中的酒壶，朝着酒杯倒了倒，却没有倒出酒来，十分不悦的把酒坛朝着地上狠狠砸去。
“啪”的一声闷响，外面的两人对望了下，但终究还是没有进去打扰。
褚南熙看着褚东阳，一种莫名的心疼感，让他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皇兄，父皇不会允许一国储君留下那样的史记。父皇的性格皇兄是知道的，就算是为了保护他，皇兄也是要放手。”
“褚南熙，你听好了；我褚东阳，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司徒和泰的手。除非我死。若是父皇对他真的下了手，和泰的忌日，便也是我褚东阳的忌日。”
他的那双酒醉的眼中尽显坚定之态，褚南熙却不知该如何正面去面对他与和泰两人之间的情感。
待听到从他口中亲口说出和泰的名讳时，褚南熙的心还是猛地一颤。
他们两人之间果真如他所想一般，想必，父皇已经知道了。否则便不会无缘无故将戚梓淑随便赐给他做太子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