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缘由

喻音尘看到齐子幽朝他们走过来，道：“大人好马术。”

“喻公子也不赖。”齐子幽打量着他，“喻公子对西北甚是熟悉啊。”

“少时曾来过几次，识得些许。”

齐子幽没再问下去，他看向远方的红日，突然没来由地道：

“大燕就如同这红日。”

喻音尘短暂愣了一下，随即道：“初生？”

“明耀山河，海晏河清。”

喻音尘笑道：“大人果真忠君爱国。”

齐子幽负手而立，“初生时，山河远阔，落日之际，黑暗张牙舞爪。”

他看向喻音尘，继续道：“大燕给众人看的都是他明耀之处，而腐朽黑暗永远躲在角落，伺机待发，为非作歹。”

喻音尘又摇起了扇子，道：“大人慎言啊，大燕国富民强，君主明德，纵然狂徒肆虐，有大人这般的人在，又能撼动几分？况且天下哪个地方没有污秽？若真没有，岂不是世外桃源？”

他看着骥青，又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护我山河万里。”

齐子幽突然低声道：“那上一代呢？”

“什么？”喻音尘没听清。

“无事，”齐子幽看着不远处赶来的车马，“他们到了，我们在此地休整片刻便继续赶路吧。”

喻音尘应下，试探道：“客栈里那伙人，大人可有眉目？”

“我猜，他们不是大燕人。”

“何故？”喻音尘问。

齐子幽看了喻音尘一眼，道：“直觉。”

他又看了看喻音尘，问道：“你可认识已故喻太尉？”

喻音尘心里一跳，答道：“回大人，我本是太尉的远房旁亲。”

齐子幽略显惊讶，盯着喻音尘：“我从前与太尉共事，未曾听他说过。”

“我父母与本家早已断绝来往多年，太尉不知情有可原。”喻音尘镇定道。

重活这么久，他睁眼瞎说已然是信手拈来。

齐子幽略微皱眉，却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今夜便可抵达军营，你们……”齐子幽沉吟半晌，“你们到那时，就先去辎重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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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境内。

太女宫中，碧颚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意味不明的笑道：“皇弟这是何意？”

站在碧颚面前的年轻男人一袭黑衣，上锈鲲纹，身姿修长，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看着碧颚，让人捉摸不透，平白生了些阴鸷的味道。

“皇姐真不知喻泽去了哪儿？”

碧颚皱眉，“什么？”

“他受父王之令，护送皇姐前往大燕，如今皇姐已回，他呢？”

“我早说过，他已先我一步回东海，皇弟莫非不信我？”

东海澈因脸上笑容尽褪，“皇姐，当初是你再三请求父王让他同往，别让我知道，他的失踪和你有关。”

说罢他深深看了碧颚一眼，转身离去。

他走后，暮沉霭从屏风后走出来，

“公主殿下，本王记得，那日音尘与你相认，你分明是不认识他如今那张脸的，如今殿下故意让我听到这儿，何意？”

如今看来，碧颚分明是认识原来的喻泽的，甚至原来的喻泽可能还是同她一道来东海的。

而碧颚明知道他在屏风后，却仍然毫不避讳他知道这个消息。

东海碧颚看着一脸冷峻的暮沉霭，此时她的脸上已不复在喻音尘面前的天真无邪，她勾唇一笑：

“北辰王，我认识喻泽又怎样呢？你该知道，既然如今音尘复生此躯，那么天下喻泽究竟是谁，他原来还在不在世，又有什么干系呢？”

碧颚顿了顿，脸上笑容更甚：“北辰王是想要一个素不相识的喻泽，还是活生生的、只是换了一个容貌的喻音尘？”

暮沉霭皱眉，盯着碧颚道：“殿下那日故意雇人埋伏，用东海澈因做幌子，故意让我和音尘分道扬镳，究竟想干什么？”

碧颚突然走上前，拉近了她和暮沉霭之间的距离，脸上笑意不减：“北辰王认为我想干什么？”

“若单单只是想借音尘助你上位，那也太说不通了些。”

碧颚轻嗤：“我上位何须音尘相助？音尘重情，若我不那样做，恐怕他现在还在京城。”

“暮天昔那个人，刚愎自用，错信奸佞，京城他一手遮天，我怎么敢让音尘留在那儿？”

暮沉霭笑道：“殿下说的大义凛然，既然是为了音尘，那为何瞒着他不敢告诉他？可是真有这么在乎？”

碧颚听见这番话，突然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暮沉霭：

“暮沉霭！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我不在乎他的就是你！音尘病重那三年，你在西北何等逍遥快活？若非暮天昔封锁了消息，我又怎会不知他病重？！”

碧颚说完，深深呼吸平复下怒意，转而笑道：

“北辰王可知，音尘为何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