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绝色(27)
“此时已经过去,何必再追究?苗葵气数将近,我们也不必再去记恨他。”辰月丝毫没有可惜他的意思,只是浅浅说了一句,“生为死之序,死为生之终。人生人间一趟,终将踏入死亡,不过是个早晚的区别。我不怜悯任何人的死亡,包括你们俩。”她拍拍嘉月的手,叫他把手松开,可他没有任何动静。
蒋辰月自知自己不是嘉月的对手,也不想再去重蹈辰月阁之中的事情,便给方絮使了眼色。只见方絮点头,面不改色把手放到蒋嘉月的手上,想要掰开蒋嘉月的手,可他力气也不如蒋嘉月,折腾好一会儿,又怕伤着辰月,只能叹气摇摇头。
蒋辰月只能直接跟嘉月说:“嘉月,我不喜欢这样,你把手拿开。”
蒋嘉月听到这话,当即脸色就沉下来,他放言:“你是我的人,我还不能碰你不成?你是神女又怎么样?你也是我……”他说着便看见方絮脸上挂着耻笑。他晓得方絮在笑话什么,笑蒋辰月就算做他的妾也不嫁给自己。
“是你什么?”方絮问他,“是你什么?你倒是继续说呀。”方絮趁他哑语的时候,把他的手拿开,“蒋嘉月,我还没死呢,她还是我的人。”
蒋辰月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只是蒋嘉月把手拿开,她心里头自在。在她独自一人踏上回浔阳的归程起,她心里头对二人就已经丧失了期望,所有的一切只能依靠自己,在乱世之中,所有人都独善其身,没有人无私到可以为旁人付出一切。就算他们有那个意思,也没有本事,他们没法护她周全别说蒋府和方家,就算是江陵王也无法护竹苓周全。
她回到屋中,只看见屋中仅仅留下一个人,九畹和余空青都不在此,但这对她而言不重要,就算二人悄悄回了余家也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反正有余空青在,九畹也不会有意外。
蒋辰月与兰桡说:“就劳烦舅舅替我守好我娘的坟地,告辞。”她转身就走,踏入满天大雪里。
才出兰家,蒋嘉月就急匆匆跟在她的身后,一手搂过她的肩膀,疑惑地对他们说:“我刚才在树上的时候,见到树上有些花骨朵,可当下这时节并不是梧桐绽放之际。就连梨花都还没开始展露花苞,这梧桐怎么还能比梨花开得早?好生奇怪,真是异象。”
“是异象,可也不是。”蒋辰月说道,“我的血滴落到了地上,入了土,湿润了梧桐树根,自然就开花了。”她伸出自己破开的手指,“只是一点儿血。”
她瞥见蒋嘉月蹙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下次别这样了。”蒋嘉月说,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给她包扎起来,又接着说,“世人的生死与你无关,你只要站在我们身后就好。在我的身旁,你只是你,是我的情人,我不需要你站在我的跟前,用你的血去复活一棵树,拿你的命去祭天。你只是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敬神怕鬼。”
“就是,你看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连我跟嘉月都打不过,何谈去保护天下人?”
“我复活了神树,我有我的责任与担当,我不能躲在你们身后。假如我只是辰月,我就可以安心躲在你们身后,可我是夏莺时,是兰浸溪的女儿,我身上流淌的血液就注定我无法跟普通女子一样躲在他人身后。等江陵王夺了皇位,我还得去南诏国一趟。”她说,“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我没法假装一切与我无关。假如我的命可以换来安康,就算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无法再入轮回又有什么关系?”
“可我们只希望你好好的。”方絮说,“你不是要去找江家遗孤吗?你不是要见你娘吗?你可以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换血,我可以替你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