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绝色（4）

陈玄气冲冲回到家里，跟陈倾倾说了方才的事情，陈倾倾也是个急脾气，她二话不说就要往白家去。她才出门，就看见外面已经一大片的尸体，她都差点忘了，敌军已经杀进来。

陈倾倾看着地上的尸体大部分尸首异处，手上还拿着铁锹，铲子，棍子，他们想要跟他们拼死一搏，可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妻被玷污，他们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报仇，也不过是自寻死路。

陈倾倾站在尸体中央，四处张望，在不远处还有一个人，他躲在一棵大树之下瑟瑟发抖，他目睹了全过程，眼睛里满是惶恐，他甚至不敢挪动一步。陈倾倾走过去，发现他已经吓得尿流不止，他就像是被吓丢了魂魄，嘴巴不断打颤，话也说不出来。

“你看见了什么？”陈倾倾问他。

“不不不，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捂住脑袋蹲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他大声哭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陈倾倾不耐烦，也就没有再追问，看着人已经吓破了胆，一问三不知。

“蒋嘉月，你怎么就在树上看着，还不下来？”陈倾倾朝上翻了一个白眼，用脚踢了踢树。

蒋嘉月从树上跳下来，在她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倾倾，你还是这么没有礼貌，叫嘉月哥哥。”

“我才不叫。”倾倾朝他吐舌头，“问你，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蒋嘉月说：“看见了，都死了呗。”他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就从他知道暮春和木槿死后，心里就对这些人没有了感情。他被乱箭射的时候，也不见得有人来保护自己，如今的人都算不得人，他也不愿意去保护他们。

“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淡？”陈倾倾问，“蒋少爷？你之前不是为民着想吗？”

“我何必要为不想干的人着想？”蒋嘉月只觉得她问得莫名其妙，“话说你这是准备去哪？我看你出来急匆匆的。”

陈倾倾一听他问出来，就恨不得什么都告诉他，嘴巴就跟放鞭炮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她义愤填膺，越说越激动，甚至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她几乎要把白虹给手撕掉，她就是不喜欢那种藏着不说的人，你说别人怎么能清楚？陈倾倾这么说着，可忽然又记起那段时间白虹对她的照顾，又记起奚醒来后跟她说的话，其实两个人都明白，两个人都不说而已。

“你真是操心。”蒋嘉月取笑她，“闲吃萝卜淡操心。”

“怎么能这么说呢？”陈倾倾反驳她，“月夕是我朋友，我肯定希望她幸福快乐。”

“你怎么会认白家的一条走狗做朋友。”

“什么啊？她才不是走狗！蒋嘉月，我不跟你说了，滚滚滚。我要去找月夕喽。”陈倾倾干脆不理会蒋嘉月，他跟方絮还有哥哥一样，真是不懂得说话，怎么一个个都说月夕是白家走狗，白虹就不会那样说。

陈倾倾一路过去，见到的都是破损的房屋，好像浔阳要没了一样。她站在白家门口，好像忽然之间觉得，儿女情长真的不算什么，家都要没了，谁还管那么多？她又折回陈家，蒋嘉月也在这儿，似乎四大家族都一起反了朝廷。蒋嘉月逃离了战场，白虹和自己救下了奚，只有方家还是旧模样，可是方家已经没有一个方家人了，方絮也好，方柳也罢，都算不得堂堂正正的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