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9）

“荒谬，真是荒谬。天下大乱，你能跑哪去？你还妄想带着辰月离开？我告诉你，辰月不会跟你走的，你别痴心妄想了，要我来说，你倒不如跟你身旁之人归隐去，等我们平定战乱，我们会保护好辰月。”

“保护好？辰月小产的事情你知道吗？”苗葵讽刺他说道。

蒋嘉月紧紧抿嘴，没敢做出太大的反应，他迟迟没有开口。河面上的风吹来，吹乱他的头发，也吹乱他的心，他微微抬眸，岸对面的火光在他的眼里若隐若现。随后他僵硬侧脸去看苗葵，他没有动手打他，也没有开口辱骂他，只是单单看了一眼，才闭上眼。

苗葵惊讶看着他，他以为蒋嘉月会对自己动手或者是情绪过激做一些事情，而现在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意外地觉得自己失了策，也是个愚蠢的人。

“你……”苗葵轻声开口，又闭了嘴，而后走到苗思莺的身旁，轻声问她，“他这算怎么回事？”

苗思莺目光才投到蒋嘉月身上，摇摇头，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她本就不认得蒋嘉月，更不知道蒋嘉月听到这种消息会做出什么反应，若是自己听到的话，应该是很失态。或癫狂一般大笑，或失声痛哭。

“何时？”蒋嘉月才开口，语气异常平淡，还有些颤抖。

苗葵走近他，无需去触碰，也能知道他整个人抖的厉害。苗葵平静地说，“你走之后没几天。”

“意思是我在家时候，她就怀了身孕？”蒋嘉月又问。

“应该是。”

“这样啊……孩子没了对吧？”蒋嘉月转身，一高一低地往里面走去，他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就是那时候他就做梦，梦见了辰月小产，当时吕姑洗还劝他说没关系，只是一场梦。

“到底是谁跟我说，方絮会照顾好辰月的？这就是照顾吗？方絮到底有什么用？云蓝怀孕他冷落在一旁，辰月怀孕他又没照顾好！方絮这只狗到底有什么用呀？为何一个两个都偏心他？”蒋嘉月边走边小声嘀咕，他只觉得心脏要裂开，头也很疼，脑子里嗡嗡响。他记起梦里的画面，他再甩不出去。

蒋嘉月宛如一个醉酒的人蹀躞在帐中，好似夜里的风就会把他吹倒在地，他脸颊憋屈得通红，他走到吕姑洗的身旁。也不管其他人在旁边，直接靠在吕姑洗的肩膀上，失声痛哭，却一声不吭。他没有说原因，只是一直哭，后来，他哭着竟然吐了出来，嘴里一股酸味，胃里也是翻江倒海，他把手放进自己嘴里，好似要把里面的肠子也给拉出来。

“嘉月，到底怎么了？”吕姑洗担心坏了，急的心脏也是乱跳，她就差原地跺脚。

蒋嘉月头重脚轻，想开口却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又走到暮春身旁，哭着说：“姐，我不该把她带回家，我不该盗窃她原本要给方絮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