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黄泉（30）

我正要再说些什么话，却忽然一个抖动。我竟然从矮塌上滚落下来，浑身疼痛难忍，我清醒看着周围，空无一人。如我当时生了孩子之后的模样，如出一辙。在这个远方，只有李牧一个人会照顾我，像是照顾一个比他要小的孩子一样。

我暂时不敢动，只要有稍稍牵扯，就浑身疼痛难忍，仿佛又大汉在无情拉扯你的身躯，筋脉。我面露难色，等待有个好心人可以过来，抱我重新上塌，给我盖好衣物

寒风的刺骨凉意也不能叫我爬起来，我的身躯倔强匍匐在地上。尽管已经浑身都充斥了寒意，双手都已经通红麻木，也还是没有爬起来的力气。我大抵是虚脱了。

也许是太无事，我脑海里一直回忆方才的梦，我的情人，我的儿子，我的女儿，还有我的母亲。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都出现了在我的梦里，又消失在了梦里。

好巧不巧，我心里一颤，宛如一只大手捏着我的心脏，不准它跳动。我平日心脏并无毛病，不知为何会如此疼痛。直到几日后，我从长安城寄来的书信里得知我母亲得了病，躺在床上，吃不下睡不着，恨自己的亲骨肉不在身旁。我才知原是母女连心。

日子尚且过着，小山丘的野花一如既往开着，仍旧有俊年男子采下来，赠给心爱的姑娘。

从峡谷里吹来的风，把一下瘦小的野花给吹飞了，不过只是在空中跳了下舞，又翩翩落下。我原以为它们可以随着风离开这儿，不过痴人说梦。

“甘霖。”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她打扮得精致，弯弯的青眉，胭脂点点在她的脸颊旁，这个女人比我略大，已经是生了三个孩子，这是第四个。

“怎么了？”我眯着眼睛，把嘴里的花给拿出来丢掉。我有叼草的习惯，在中原时候，我就爱把各种花花草草叼在口中，尤其是狗尾巴草。那很像一个侠士，无拘无束。

“有人找你，说是中原那边来的。”女人说道，“可汗已经在招待。”

会有人大老远从中原来看我？莫不是灵泽，我心里如此想着。我从地上站起来，兴高采烈往那儿跑过去。等到了那儿我才发现不是，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他的身后站在蒋辰月！

可他不是蒋嘉月，也不是方絮。我仔细打量眼前女人，她不是蒋辰月，虽然有着跟蒋辰月一样的模样，但她不是。

其实我是见过方絮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情了。早些时候灵泽来信说起，方絮模样倒是没有变化，性格变了不少，反而是蒋嘉月，人不可貌相。

“你是谁？”我疑惑看着他。

“公主。”男人简单自我介绍，“草民苗葵，身旁是家妹，苗思莺。”

“未曾听过，你们前来有何事？”我警惕看着他们，这大老远过来肯定有事情找我。但是我如今无权无势，来找我，我也是爱莫能助。

“可汗，我有话要跟公主单独说。烦请可汗回避一下。”他用着一口流利的突厥话跟他沟通。这个人不简单，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不能答应下来。

“行。”我没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不答应了。是不怕他们伤害我，还是压根就不在乎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