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雨甘霖（27）

“我不想去关心他们，凭什么？”吕灵泽反问他们，“凭什么我们要去关心他们，他们可曾关心过我们？我曾下山化缘，难得才得到几个铜钱，就被人抢走，还一顿毒打。我凭什么要保护这样的人？”他挨家挨户去敲门，被多少人拒之门外，在大冬天，好不容易有好心人施舍他一点食物，还没有吃到口里，就被人抢走。

化缘那段时间，他算是把蒋辰月的辛苦小小体验了一把。他也能够明白为何蒋辰月一直走不出那些回忆，若一件事可以随风消散，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相反，若一件事情始终刻骨铭心，那一定是一件痛苦到无法自拔的事情。

路过的风景，风景里遇见的人，一件随着一桩，像是被长线相连在一起，可又彼此不相干，或随着西流水洗涤掉，或留在心里，刻在骨子里，难以消磨殆尽。

吕灵泽放下李甘霖，他似乎是知道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靠着吕泰阿走过去，随后是一个在他意料之中的耳光。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红彤彤的脸颊上，鼻子里缓缓流出的血。不单单是这样，他的耳朵也是嗡嗡响，听不见旁边的话语，只是看着众人伸出手对他指指点点，只是看着李甘霖哭红眼前，朝自己跑过来。

好久，他才缓过神，李甘霖已经在跟吕泰阿他们吵起来，他听见李甘霖跟他们说：“灵泽只是灵泽，他不是大将军，他只是我的心上人，他没有责任说一定要保家卫国。只要我放弃公主头衔，父皇就会把我逐出皇宫，随后他就会派其他的皇姐皇妹去替代我的位置。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我李甘霖，而是我们大唐王朝的公主。二国和亲，从来都不是规定一人，而是一个身份，只要有这个身份，谁都可以去和亲。就像王昭君一样。”

王昭君一介小小宫女都可以顶着公主头衔远嫁匈奴，只要是个女儿，就可以去，只要天子愿意。

李甘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皇不能学汉元帝刘奭，随便找一个宫女过来，赐封号，让她嫁过去。自己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为何能够狠心到这步田地。

“你不明白吗？是他点名要你的！”吕泰阿说出真相，他忽而又没有了底气，他痛心疾首，深深叹口气，又不敢去看她，只好盯着别处，空洞着眼神说，“是他点名要你的，不是皇上不肯把你换掉。那个人见过你，说一定要娶你，否则是不会同意的。家国与女儿，他只能选择家国，他也很难过，看你远嫁，他难道心里好受吗？皇上最疼爱公主你，怎么会狠心把你远嫁给那个人，他儿子都比你大，可是他也是无能为力。”

“你已经长大，不再是小孩子，你应该知道孰轻孰重。你还想像当年一样无理取闹是完全不可能的。你要面对现实，取消你们的娃娃亲，也是泽妃娘娘与皇上慎重后的结果，这是最好的结果。”吕竹苓说，随后她总觉得自己说了错话，赶忙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