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长乐：祖母，长乐同大哥，二弟还有一份贺礼献给祖母。

李长乐刚才看见了李敏德苦涩的笑，她自然也是想起来了，小时候，他们关系还是很好的。

刚进屋的李敏峰听见这话，呆住了，他什么时候和长乐，还有那位不起眼的二弟有礼物要一起献给李老夫人了？

李敏德也很是惊讶，总的来说，李长乐今天的每一个举动都很让他惊讶。

李长乐：还请祖母，移步庭院。

李老夫人：好。

李老夫人也很好奇。

李长乐吩咐檀香把她的琴放在庭院的桌子上，李敏德的笛子自是从不离身，倒不用她管。

李敏峰看李长乐换的衣服，也看见了外面的琴，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了。而李敏德自然也是知道了，自觉的拿出了笛子。

李长乐：祖母，这祝寿筵开，是长乐自己编的，祖母可不要笑话啊。

李长乐故作小女儿姿态，看似是向李老夫人撒娇，实则是想告诉李敏峰和李敏德要奏什么曲而已。

李老夫人：长乐这份心意无人能比，祖母又怎么会笑话呢。

李老夫人看着李长乐的小女儿姿态，内心一阵欢喜。

琴音起，笛声响。

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

一舞毕，四处掌声响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三人齐齐上前，“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老夫人：好好好，都是我的好孙子孙女，快起来。

李常喜：大姐跳的真好。

李常喜两眼放光的看着李长乐，眼里满满都是惊艳。

李长乐笑了笑，对于赞美之词，听多少，她都不会腻。

李常喜环顾了一圈，都没看到李未央的身影。

李常喜：我们寿礼也献完了，连大姐的舞都跳完了，怎么还不见二姐的身影？

李萧然环顾一周，果然没发现李未央的身影，有些生气。

李萧然：不用管她。

叱云柔：估计是野习惯了，春茗，去找找二小姐。

春茗：是。

此时，李老夫人也有些不悦，连李敏德都来了，这个李未央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她执意把她从农庄接回来，细心教导她，让她过千金小姐的生活，她的寿宴，她竟然敢不来，还不如李敏德一个养子懂得感恩。

突然，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好像是杂耍班子。

众人疑惑的出门。

此时尚书府门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有两只狮子在奔腾跳跃，看有人出来，两只狮子跳得更欢了。

李老夫人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心里有些不悦，李未央看见站在最前面的李老夫人面色不满，吩咐秋光。

李未央（冯心儿）：秋光，舞的再卖力一点。

拓跋余：老夫人，这是？

李老夫人：南安王殿下，这，这应当是，府中人为贺寿请来的吧。

李老夫人说的磕磕绊绊，她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拓跋余：哦，这倒有趣。

李老夫人只能尴尬的笑着，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李常茹看到拓跋余，也没了看戏的心思，视线黏在了拓跋余身上。

两只狮子跳到凳子上，吐出一副对联。

岁岁年年今朝在，日日月月乐常行。

舞狮完毕，李未央取下头套，朝李老夫人一拜。

李未央（冯心儿）：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老夫人：嗯。

听着李老夫人冷淡的声音，李未央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是老夫人不喜欢我这个礼物。

拓跋余听着李未央的话，好奇的询问。

拓跋余：不知这位是？

老夫人现在看见李未央就烦。

李老夫人：这是我的孙女李未央。

李未央（冯心儿）：臣女拜见南安王殿下。

拓跋余淡淡的嗯了一声。

有了李长乐珠玉在前，李未央这些不入流的杂耍自然入不了众人的眼。

甚至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万能人员：这就是李府二小姐，听说生母是个洗脚丫鬟，果然生的女儿也难登大雅之堂。

万能人员：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做什么不好，偏偏去演杂耍。

万能人员：和长乐小姐想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老夫人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几乎昏厥。

她想看看是哪些人乱嚼舌跟，只是人多口杂的，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说的，只能作罢。

李长乐听着众人的议论，这样才对嘛。

她实在是不明白，大魏如此注重礼仪，上一世，他们怎么还会觉得李未央的舞狮别出心裁。

明明是一个不懂礼仪的亡国公主，却偏偏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率直。

还是李萧然实在看不下去了，试图转移话题。

李萧然：不知南安王殿下来访，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拓跋余：尚书大人严重了，本王今日过来是有皇命在身，尚书府众人接旨。

尚书府的人跪了一地。

拓跋余：皇上圣谕，李家长子李敏峰协助大将军叱南诛杀叛贼有功，恰逢老夫人寿诞之喜，特赏赐河西王府缴获物品，赐李老夫人金丝靠枕一对，赐李萧然陶砚一方，赐李敏峰兽纹腰带一条，其他女眷金玉布匹各有差，钦此，谢恩。

尚书府的众人皆满脸带笑，特别是老夫人，心里喜滋滋的，能得圣上赏赐，还让南安王亲自送赏，这是多大的殊荣呀，今年的寿过得格外高兴，里子面子都有了。

高兴的人里面，自然是没有李未央的。

李未央心里愤恨，拿我北凉王室的覆灭换来的赏赐，你们也真的能心安理得的收下。拓跋焘，拿我北凉王室的东西用作封赏，你可真是一位“明君”。

想到父王与王祖母的惨死，李未央心里暗暗发誓，心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众人：领旨谢恩。

李萧然：殿下请上座。

拓跋余：尚书大人请。

大厅里，众人笑意吟吟的喝茶聊天。

突然，李敏峰一拍脑袋。

李敏峰：你瞧我这记性，长乐，快悄悄，大哥给你带了什么。

李敏峰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李敏峰从里面拿出一个玉珏。

李长乐：卫子夫的传世玉珏。

李长乐自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此时到也没有显得多惊讶，倒是李未央显得很惊讶。

那是王祖母送给她的生辰礼，她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让，但唯独不能忍受，她的生辰礼带在仇人妹妹的身上。

不错，她先前以为，李敏峰和叱云南是奉君之命，不得不行事，灭她北凉，她以为，她可以放过他们，但真正见到了灭她全族的凶手，她发现她想的太简单了，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让她如何能忘。

李长乐看着李未央难看的脸色，勾起一抹笑。

叱云柔：还真让你们找到了。

李敏峰：那是，正如母亲所说，这块玉珏，只有长乐才配得上。

李长乐：多谢大哥。

还不等李未央有所动作，李长乐就先一步将手里的玉珏摔了。

李未央看着摔得四分五裂的玉珏，王祖母送我的生辰礼。

李未央冲上前去，将摔碎的玉珏握在手里，泪如泉涌，即使手被扎的鲜血淋漓也没有松开。

李长乐的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卫子夫的传世玉珏，就这样被摔碎了？

叱云柔和李敏峰同时开口，“长乐，你这是？”

李长乐：母亲，大哥，史书记载，汉武帝怀疑卫子夫杀了太子，收回凤玺，卫子夫郁郁寡欢，自杀身亡，而后来的北凉公主，也因为河西王谋反，香消玉殒，长乐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吉祥的东西。

李长乐：而且，长乐是天命贵女，不屑于别人戴过的东西。

李长乐：只是浪费了母亲和哥哥的心意，是长乐的不是。

李长乐歉疚的朝叱云柔和李敏峰道歉，看着自小宠爱着长大的李长乐，两人哪里舍得怪罪。

李敏峰：长乐说的是，是大哥考虑不周，我们长乐生来尊贵，怎么能要别人带过的东西，大哥给你寻更好的。

李长乐：长乐谢过大哥。

叱云柔：长乐，过来，让母亲看看有没有伤到。

李长乐：母亲，没有的。

李长乐乖顺的走到叱云柔身边，握住叱云柔的手。

众人看着李长乐美丽高贵的样子，再看看李未央，一块碎玉，也值得去捡，果然比不得。

李未央没想到，王祖母送她的生辰礼李长乐这么不屑，竟然还给摔碎了，一双泪眼愤恨的瞪着李长乐。

李长乐：二妹，你这是，快放下，檀香，去请府医。

李未央不说话，仍然怒气冲冲的瞪着李长乐。

李长乐：二妹为何这样看我？

李长乐委屈道。

叱云柔：未央，还不快放开，一直捧着那碎玉做什么。

李未央（冯心儿）：没，没什么，就是，在乡下的时候，玉珏是有灵性的东西，就算是碎了也不能随意丢弃，所以我想带回去好好安放。

李未央被叱云柔的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开口，慢慢的，越说越顺溜。

众人不屑，什么歪理，贪财就贪财，还找什么理由。

李老夫人也觉得晦气，好好的寿辰，偏偏因为李未央见血了，这可不是什么吉兆。

马上，府医就来了。

李长乐：二妹还是快包扎一下伤口吧，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留疤了可不好。

李未央（冯心儿）：不用你假好心。

李未央因为李长乐摔了玉珏这件事耿耿于怀，对她充满了敌意。

李常喜：哎，我说你这个人，大姐好心好意关心你，还给你请来府医，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怀疑大姐的用心，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李常喜虽然也觉得可惜，但是非常看不惯李未央连碎玉都不放过的这种小家子行为。到头来怀疑大姐，李长乐对她很好，她可看不得别人恶意揣测李长乐的用心。

李萧然：放肆，一点礼仪都不懂，带她下去，在君兰院好好想想，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李老夫人也是寒了心，没有反对。